“你们知道了？”
我和勒梅互相看了看，然后我开口道。
“放置一个人监视教会，我大概也猜到莫文会这么做，倒是你怎么像也知道的样子？”
“高文之前和我搭讪的时候说，他有个妹妹很出色。”
她坐了下来，看样子刚刚的说话只是一时兴起，现在又回到了不想和她们搭话的状态，夏洛特也没有表现得像是很受用的样子，看样子坦丁的皇族间关系也不是很好。
“那么你想和我说什么呢？”
“我希望能帮你打败我的兄长。”
“我已经说过了，这场战争没有你的份。”
“这就是我的选择。”
我皱着眉头看着她，她第一次露出了复杂的眼神。
“那是你的兄长，你要去和他做对？作为兰德尔的成员，莫文·兰德尔的血亲？”
“难道你和利昂娜是平民出身？”
她好像对我的话很是不理解。
“我的兄长已经将他的兄弟全部处死了，而他可怜的妹妹，我，被安插在了圣教内作为牵制。”
午后的阳光撒了进来，她单薄的唇扯出了一个毫无感情的微笑。
“还是说，德古拉家的‘法师’和‘圣剑使’很难理解这样的事情？”
好像被针刺中心口的感觉，我看了一眼勒梅，刚才还一动不动地神游的她忽然默不作声地开始关注起了手指。
“你没有杀我，我也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逃离那里而已，要是你战败了我就继续往其他的地方躲，但是利.....黛安娜她做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做的事情。”
她慢慢坐了下来，仔细的看着我。
“就因为这样，我才决定帮你挡下了你背后的剑。风间，这样的感情在贵族间能有多珍贵你明白吗？”
她用一种很激动的声音说道。
“但是你总会受伤的，黛安娜为你抵挡了本来应该夺了你性命的一箭，我无法理解，但却相当好奇。”
她想和我说的就在这里，虽然我真的不想去回忆起那一天。
“那太傻了。”
这是我能说的所有的话，但是夏洛特不置可否。
“她可能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性了。风间，你面对的是我的兄长，他绝对不会和你讲原则，和注定就是皇帝的人战作对很困难，你这辈子还会遇到很多这样的人，甚至更甚于他，你要怎么自处。”
我想了很久，然后拉着勒梅的手，她会意地站起了身。
“一辈子太长了，长到几乎所有承诺都无力触及，所以不要再妄谈‘这一辈子’，那一天我绝不会忘记--她告诉我的，还有我欠她的。对坦丁我不会再心慈手软，我不能再让我的人受伤了。”
我看着夏洛特的脸，终于她有些艰难地移开了目光。
“或许吧。”
“这是你的一生，又何必看着我，成功的不一定正确，正确也不一定就能成功，我和你说过，这场战争结束之后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在这之前你要是真的想帮我什么，那就替我保护好这个孩子就足够了。”
午后的阳光仿佛从新世界照来的一般，我站在院子里用手遮着眼睛，适应着屋外的光亮。
“很饿了，去吃东西吧。”
我这样说道，勒梅显得心事重重，好像被夏洛特的话影响到了，我握住了掌心的柔软触感。
“要是我在这里被......”
我用手指拦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摇了摇头。
“我不想谈如果。”
她也苦笑了一下，握紧了我的手，目光越过了我看向身后方。
“好像她有话要对你说。”
我扭头看去，爱西亚在门口看着我们。
“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你也要自由了。”
我对她说道，和她在战争中相遇真是莫大的不幸，我向她笑了笑。
“希望以后还能再见面。”
无论我们当初我们都有多痛苦不堪，但我还是愿意以后再见这位金发的小修女的，她的表情也变得不舍了起来，她有她的圣教，我也有我的地方，在这之后的很久，王庭和坦丁的外交都会处于一个很紧张的状态，以后再见面的机会相当渺茫，她忽然向我行了个信徒礼。
“迟早有一天我们的人们也会理解你的，但是圣教，我们给你带来了太多的灾难，我在神判处罪孽之前向你道歉，对不起。”
她一直没有把头抬起来，这样向我道歉道，金色的长发宛如垂落的阳光从她脸颊旁垂落，她湛蓝的双眼仿佛深海。
“主，主说过信徒们要相亲相爱，但在乔，乔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我居然也开始生他的气了......这是不对的。”
她忽然像想到了什么，猛然带着希望抬起头。
“让我去说服他们，他们会明白的。”
她清澈如山涧的目光让我狠不下心扑灭她的希望。
“在杀了他的妹妹之后，还想就这样了事吗？”
勒梅忽然很是冷漠地开口，声音一下子又变回了之前那个初见时的她。
“你还是去坟墓请求她的谅解吧。”
她看着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的爱西亚，小修女的眼中又盈满了泪水。
“他既然做得出，那就要付出代价，这是不变的道理。”
她看向想张口劝解的我，仿佛在对我说“别掩饰，难道你内心不是这样想的吗？”，我愣住了，说实话我不知道当我再看见莫文和乔的时候，能不能忍住杀了他们的欲望，仿佛冥冥中有声音在催促我替离开的她雪恨，我扶着额头陷入了剧烈的挣扎中。
是再让更多人牺牲，为死去的无辜者报仇，还是捂着伤口，就此止戈？
“你的好朋友现在拿着武器对着我们，甚至对着你，你觉得他会听你的解释吗？我们撤兵，然后等他们休养生息卷土重来？爱西亚，我已经尽可能地手下留情了，你看见手下留情的后果是什么样了吗？我留下了那群城里的平民，留下了你，结果王庭失去了主帅，我没有狠心用圣剑去攻击圣教，结果失去了我的妹妹，你告诉我下次他们会从我身边夺走什么？到那个时候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吗？”
我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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