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珠崖州
这段时间，皇上刘宏接到了几道关于合浦的奏章，都是锦衣卫报送的。有刘羿私建珠城的奏章，有刘羿平息南海四县叛乱的奏章，有刘羿私占南海郡的奏章，有刘羿和士燮交战的奏章。不过这些奏章几乎都是一个腔调，那就是表面指责刘羿不尊朝廷法度，暗中却包含溢美之词。比如说到刘羿私占南海郡，一面指责刘羿不经朝廷许可，抢夺郡守位置，一面又说刘羿当机立断，以郡守身份获得乌浒蛮认可，迅速平息叛乱，又列举刘羿调集多少钱粮赈济灾民，调集官吏恢复生产。总之，表面在指责，实际在褒扬。
四月十四，大太监张让来到西苑，对刘宏说：“钦差季伝回来了，带了差不多半年的贡品回来。”
刘宏龙颜大悦：“宣，让他来说说，交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季伝进殿，把合浦、南海两郡所发生的事如实禀报，讲得很细，差不多讲了半个时辰。讲到羽林军冒死抗击士燮叛军的时候，季伝详细描述了羽林军将士的忠烈，讲到激动处，季伝还掉了眼泪。
刘宏听完，满脸怒色，骂道：“要是没有刘羿，那士燮不是要独立为王了？”
季伝拿出刘羿的奏章，是要求走水路进贡的请求。刘羿在奏章里说，零陵郡战乱不停，给进贡带来困难，而水路虽然遥远，却相对安全，祈求皇上将扬州会稽郡一个叫舟山的几个无人小岛赐给合浦郡，方便合浦郡在那里将海船换为江船，维修船只。”
刘宏问张让：“水路可直达洛阳？”
“可。”张让说，“从合浦走海路可以到达扬州江都，经过‘邗沟’，可以到达淮水山阳，再经过‘通济渠’，可以到达洛阳西苑。只是这条路确实太远。”
刘宏点头：“这也足见刘羿的忠君之心，不像荆州，一个刺史居然和一个郡守开战，完全置朝廷于不顾。”
“是，不过现在应该快结束了。”
刘宏实际上并不关心零陵郡战事，他关心的是贡品。刘宏问：“那个叫舟山的小岛真是无人小岛？”
“应该是，最多有少许渔民。”张让回到。
“那就准奏，一个无人小岛，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他还能发挥一点作用。”
季伝说：“启奏皇上，那刘羿现在兵微将寡，要抵挡士燮可能很困难。”
刘宏想想：“再派1000兵过去，还有，让刘羿妥善安置阵亡将士家人。”
张让说：“奴婢有个大胆的想法。”
“让父请说。”刘宏一直尊称张让为义父。
“交州之所以一直动乱，与士燮一家独大不无关系，刺史去了都得听他的。但如果交州有两个势均力敌的势力呢？说不定反而平稳得多，两大势力相互牵制，朝廷从中裁决协调，反而增强了朝廷对交州的管控力。”
张让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刘宏看了看张让：“让父继续说。”
张让把舆图拿了出来：“皇上请看，如果把合浦、南海、苍梧三郡划在一起，加上那个目前没人管的珠崖郡，成立一个珠崖州，是不是形成了两虎相争的局面。当然，人口都集中在交趾，士燮略占上风。但刘羿这小子治理地方颇有章法，似乎对付乌浒蛮也有专攻，说不定过几年就能势均力敌了。”
刘宏点头：“这样划分好处十分明显，刘羿虽然胡闹，毕竟和朕同心，朕宁可把交州交给刘羿，也不愿把交州交给那个割据地方的士燮。可是让父也知道，那些朝臣……”
“皇上大可跟他们讲道理，明确告诉他们，交州不是朝廷治理重点，只要不闹事就行，不要过于纠缠，把重点放在中原，放在北方。”
“就是，身边的大事都处理不了，一天就为这些小事争论不休，可恶。让刘羿把州治设在番禺，离交趾远一些，有回旋余地。”
……
然而，出乎皇上意料的是，设立珠崖州的提议并没有引起强烈反对，甚至个别清流御史还给与了支持，光禄大夫马日磾也赞同，这让刘宏颇感意外。散朝后，刘宏留下一个姓史的御史，问他为什么会支持成立珠崖郡。史御史说：“微臣读了刘羿的镇蛮令，认为他说得有理，那士燮就是交州的一个毒瘤，任其发展，交州早晚要脱离大汉版图。”
“镇蛮令，什么镇蛮令？”刘宏问。
史御史说：“微臣记性颇好，给皇上试诵之。”史御史清清嗓子，念道：“长期以来，士燮家族霸占田地，垄断工商，逼得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百姓卖儿卖女，士家妻妾成群；百姓流离失所，士家焚香开道。合浦郡坚决反对士家黑暗统治，组织生产自救，广开荒田，勤事农商，全体百姓从此过上安居乐业好日子。然，合浦此举影响士家盘剥，妨碍士家奢靡，士家竟不顾朝廷法度，不惜与百姓为敌，悍然出动大军，冒充乌浒蛮大举进攻合浦，欲置合浦百姓于死地，此行径与蛮人何异？大汉镇蛮中郎将刘羿坚决维护大汉法度，坚决维护百姓利益，誓死与士家蛮子奋战到底。现发布镇蛮令。”
“命令所有合浦百姓，拿起刀枪棍棒，坚决消灭来犯之敌，以我们的热血保卫家园，保卫父老乡亲，保卫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命令所有百越百姓，切断士家商路，捣毁士家作坊，以实际行动洗刷士家冒充乌浒蛮之耻辱。命令交州所有郡县，查封士家商铺，没收士家财产，与民众一道，支援合浦抗战，打击士家嚣张气焰。命令士家将领、家奴，脱离士家，与士家划清界限，站到朝廷一边，站到百姓一边，坚决维护大汉统治，远离割据政权。”
“我们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正义必将战胜邪恶，士氏家族与大汉为敌，与百姓为敌，必将自取灭亡，遗臭万年。”
史御史念完，刘宏大声叫好。刘宏不屑地说：“那士燮，即使妻妾出行，也有数十小沙弥焚香开道，上百乐师吹拉弹唱，比朕还要威风，真不知谁给他的胆子。”
“皇上圣明，士燮已经忘记自己是大汉臣子了，交州乌浒蛮叛乱不断，微臣以后和士燮家族盘剥百姓有很大关联。”
刘宏点头：“尔记性确实不错，把这镇蛮令抄录给朕，朕要拿去鸿都门学，让学子传看。”
“诺！”得到皇上赞许，史御史十分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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