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跪出来的太平盛世
曹本末说完三个理由，不得不说他思虑的很周到。每一点都说在了老皇帝的心坎上。
“你的这些理由孤自然清楚，可是孤的处境爱卿又怎么知道呢？”
这些老皇帝自然有考虑过，但是他最终还是选择对杨家动手。
他看着干瘪苍老的手，他才六十四岁，可是他却要走在杨老太爷前面，这便是他的无奈。
他已经没有几年可活了，他神色黯然。
“陛下的问题，这些日子以来臣苦思冥想，倒是有一个办法。”
曹本末的话无疑让老皇帝十分意外。
“你真有办法？”
老皇帝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于是又问了一遍。
曹本末点点头。
“陛下为何一定要将刀剑亮出来呢？退一步，或许便是不一样的结果。”
“如何退？”
曹本末一字一顿道：“废太子，托孤！”
老皇帝皱眉，他疑惑道：”
“哪里来的孤？”
托孤，是指先皇将年轻不更事的小皇帝托付给大臣们，才叫托孤。
至于太子夏相，远扯不上托孤之意。
“陛下，臣曾听先生讲过一个故事，叫《三国演义》，故事里恰恰有个人与陛下处境十分相似，那人叫刘备，先生曾言刘备有一番话，十分精彩，洞察了人心。”
于是曹本末将那个故事里的一个片段摘取下来，讲述了白帝城托孤的故事。
曹本末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跪了一下午的时间，太阳曝晒之下，他早已经口渴难耐。
老皇帝习惯性的吩咐了一声。
“来人，堪茶！”
他说完，这才想起，四周的下人早已经被赶出了阿房宫。
于是他不得不大声的喊一声，门外才有动静。
曹本末讲着故事，一个丫鬟听到老皇帝的吩咐后，便急忙从宫外进来，其实他们一直守在门口只是听不见他们正常的交谈声而已。
曹本末从袖口掏出一包茶叶。
“用这茶泡吧！”
老皇帝看了一眼，瞬间沉默。
将手中动作一顿，某种上好茶叶偷偷塞回袖口。
茶，还得是听竹楼的茶好！
上一次许青山送了他一些花茶，他平日里舍不得喝，今日他却是大大方方的拿了出来。
等故事讲完，他已经连饮了三杯。
“看样子你与先生交情也不浅呐！”
老皇帝为何倚重这位，其中不乏有许青山的缘故。
说实话，老皇帝对于许青山的态度十分奇怪，既有尊敬，羡慕，也有忌惮和猜疑，情绪十分复杂。
等曹本末将故事讲完。
老皇帝沉默了半天，幽幽的烛火在空气中跳跃，他思考了很久才问道：
“这办法真的可行吗？”
曹本末信心满满道：“应该不会比陛下如今这几手棋更臭了！”
老皇帝忽然心有所感，自嘲道：“是啊，孤的确下了几手臭棋，不过这办法如果用之不当，岂不是到头来肉包子打狗？”
老皇帝直言不讳的承认了自己的那几步算计，的确落了下乘。
自己的算计不管成与不成，于大夏而已都会是元气大损。
接着老皇帝又笑了笑问道：“将一个王朝的命运赌在杨老太爷的脸皮上，是不是太过儿戏了？”
曹本末却是并不认同，他道：“那陛下认为，杨老太爷是不是一个要脸面的人？”
想起那个严厉的老人，老皇帝摇头笑了笑，那人要面子胜过了自己的性命。
“此法甚是玄妙！”
他扶手大赞，一时间心中某个沉重的包袱放下。
而少了那一丝急迫，此刻再看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确有些荒唐。
越是冷静，便越是清醒，所以他知道，他错了！
“曹爱卿，孤很庆幸大夏有你这种不懂审时度势，不懂趋炎附势的正直之人啊！”
老皇帝感慨道。
接着他又道：“今日曹爱卿一跪，为我大夏跪出了一个太平盛世。若不是今日听爱卿一席话，只怕我大夏真的要分崩离析了。”
老皇帝给了曹本末很高的评价，为大夏跪出了一个太平盛世，这样的话从这样的人口中说出来，十分有分量。
“陛下过誉了。”
曹本末只是平平淡淡的回道。
之后他又说道：
“陛下除了托孤，同样可以加把锁，朝中有个老将军，中正严明，在先帝在位之际，于他更是有提携之恩，老将军也十分念这段旧情，如若陛下以老将军为首，作为后备之力，即使杨家老太爷真的罔顾君臣情分，不顾天下骂名，陛下亦能留个后手。”
这话一出，老皇帝点点头，这种事不用曹本末提醒，他便知道。
曹本末的这个方法最重要的在于他为老皇帝提供了一个不一样的思路。
除了清除杨家，他们还可以用一种叫天下舆论的手段掣肘杨家。
这个思路一开，剩下的该如何布置他已经心中有数了。
他们君臣两人又聊了很久，直至夜深人静，阿房宫的烛火还未熄灭。
不过老皇帝终究还是老了，渐渐的他熬不住了，随后他略有感慨：
“若是年轻时，孤定要与曹爱卿秉烛夜谈。”
曹本末自知其中的意思起身打算告退。
只是临走之前，他看向陛下问道：“其实臣一直在等陛下另一个问题。”
老皇帝静静坐在案台旁，气氛有些凝重，接着他呵呵一笑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其实孤也在等你的回答，只是现在想想，或许这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孤信任你。”
曹本末神色不变。
他只道：“可这个问题对于臣来说很重要！”
他固执的说道。
老皇帝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道：“那曹爱卿，孤问你，孤死后，如何保证你不会倒戈相向呢？”
这个问题曹本末一直在等，只是他没有等到，所以临走之前，他要将这个问题也给解决了。
“臣有一策，陛下可在道衙司内另设两位司长，如此权利分散，陛下便可安心。”
不管老皇帝是真的信任自己，还是因为有所顾虑，曹本末都将这事给妥善解决了。
之后他大步流星的离去。
看着这远去的背影，老皇帝喃喃细语道：“先生为孤推了一个好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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