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事件的尘埃尚未完全落定,那血腥气仿佛还隐隐萦绕在尚书府的飞檐翘角之间,一场新的、更为猛烈的风暴,已毫无征兆地骤然降临。这一次,它不再是旁支庶子的隐晦算计,而是直指后宅最核心、最不容有失的命脉——尚书夫人王氏所出的嫡子,年仅八岁的曹明轩!
那是一个看似平静的午后。春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书房内洒下斑驳的光影。八岁的明轩少爷刚临完一篇大字,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乳母嬷嬷慈爱地端上一碟刚出炉的、散发着甜香的桂花糕,这是少爷平日最爱的点心。孩子欢快地用了两块,还咂咂嘴,夸赞今日的糕点格外香甜。
然而,这份香甜,转瞬便化作了夺命的毒药!
不到半个时辰,原本活蹦乱跳的孩子突然捂住肚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锦墩上滚落在地!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红润转为骇人的青紫,紧接着便是剧烈的、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的呕吐,秽物中甚至带着可疑的血丝!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乳母的惊呼声瞬间划破了午后的宁静,带着撕裂般的恐惧。
整个正院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炸开了锅!丫鬟仆妇乱作一团,惊呼声、哭喊声、奔跑声交织成一片。有人飞奔去请府医,有人慌不择路地去禀报夫人。
尚书夫人王氏正在小佛堂诵经,闻此噩耗,手中的佛珠“啪”地一声断裂,檀木珠子滚落一地。她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幸得身旁的心腹嬷嬷死死扶住。掐人中、灌参汤,好不容易唤醒过来,王氏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儿子的寝房。看到床上那张青紫扭曲、痛苦呻吟的小脸,她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悲鸣,扑到床边,紧紧抱住儿子冰凉的小身子,哭得肝肠寸断,几乎要背过气去,嘴里反复念叨着:“我的儿!我的轩儿!你这是要了娘的命啊——!”
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飞向前院衙门。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曹尚书便身着官袍,一路疾驰回府,连官帽都未来得及整理。他冲进内室,看到爱子的惨状和夫人悲痛欲绝的模样,那张平日里威严持重的脸,瞬间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一声低吼:“查!给本官彻查!到底是谁?!敢害我曹家嫡脉!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嫡子,乃是家族的根基,未来的希望。曹明轩若有丝毫差池,动摇的将是整个曹府的根基与前程!上一次柳姨娘之事,尚可算是内宅阴私,而此次,已是赤裸裸的、动摇根本的攻击!
府内的气氛,瞬间从柳姨娘事件后的惊魂未定,直接降至了冰点以下,比严冬更酷寒。一种肃杀到极致的恐怖氛围,如同无形的浓雾,笼罩了每一个角落。所有当日接触过书房、接触过点心制作、传递、经手的人员,上至夫人的贴身嬷嬷,下至负责洒扫书房外院的小丫鬟,悉数被毫不留情地看管起来,隔离审讯。人人自危,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无数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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