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所二楼最东头那间屋子还亮着灯。吴为民也没睡,正对着笔记本电脑看项目进度表,眉头皱着。王家庄这块地,拖的时间比他预想的久太多了,陈少那边已经催了几次,虽然上次跟李市长“沟通”后,行政压力这块牌打出去了,效果也立竿见影,但秀英家那几口人,尤其是赵刚,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竟然还没垮。这让他心里有些烦躁。
正想着,房门被轻轻敲响了,声音很轻,带着点迟疑。
“谁?”吴为民警觉地问,这么晚了。
“吴经理,是我,王老蔫。”门外传来压低的声音。
吴为民眉头一挑,这么晚过来,肯定有事。他起身过去开了门。王老蔫闪身进来,反手把门轻轻掩上,屋里暖气足,他冻得有些发青的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
“老蔫叔,这么晚了,有事?”吴为民让他坐下,自己也坐回椅子上,语气还算客气。
“哎,吴经理,打扰您休息了。”王老蔫搓着手,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是有个事儿,我觉得得赶紧跟您汇报汇报。”
“哦?什么事?”吴为民来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
“是关于赵刚的。”王老蔫压低声音,“我听说……听说那小子,今天跑去省城了!”
吴为民眼神一凝:“省城?你听谁说的?消息可靠吗?”他心里快速盘算着,赵刚这个时候突然去省城,绝对不寻常。
“可靠!可靠!”王老蔫连忙点头,把自己怎么听到隔壁婆娘闲聊,怎么分析赵刚白天不见人影和秀英家反常安静,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最后笃定地说:“吴经理,我在这村里活了大几十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赵刚这小子,肯定是去省城找门路去了!不然,他们家现在这处境,哪有心思出远门?”
吴为民听完,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脸色沉了下来。省城……那地方水更深,关系更复杂。赵刚一个退伍兵,在省城能有什么门路?找媒体?上次那个省报记者周斌的亏,他们可还记着呢。难道是去找更高级别的部门?或者……找律师?
不管找谁,这都不是个好兆头。说明秀英家还没放弃,还在试图从更高层面寻找突破口,来对抗他们这边施加的行政和舆论压力。这家人,韧性比他预想的还要强。
“老蔫叔,你这个消息很重要。”吴为民从抽屉里拿出半包好烟,递给王老蔫,“继续留意着,特别是赵刚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之后有什么举动,秀英家有没有接触什么生面孔,这些都要留神。你放心,你的功劳,集团都记着呢。”
王老蔫接过烟,笑得见牙不见眼:“应该的,应该的!吴经理放心,我肯定帮您盯紧了!一有动静,立马来报!”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王老蔫,吴为民关上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在屋里踱了几步,越想越觉得这事不能轻视。秀英家现在是困兽犹斗,越是这种时候,越可能做出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或者找到什么意想不到的助力。赵刚跑去省城,就是个明确的危险信号。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王家庄。村里大部分人家都熄了灯,只有零星几点光亮,像沉睡巨兽偶尔睁开的眼睛。秀英家那个方向,一片漆黑。但吴为民知道,那黑暗里藏着的不再是完全的绝望,而是一种沉默的、正在暗中蓄力的抵抗。
“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吴为民低声骂了一句。光靠他现在在村里的这些手段——分化、舆论、行政压力——看来短时间内很难彻底击垮对方了。赵刚省城这一行,不管结果如何,都意味着变数和拖延。而陈少最讨厌的,就是拖延和变数。
他走回桌前,拿起手机,翻到那个存为“老板”的号码,犹豫了片刻。这么晚了汇报一个尚未确认、只是“听说”的消息,会不会显得自己小题大做,能力不足?但如果不报,万一赵刚真从省城搬来什么“救兵”,搞出点意料之外的麻烦,到时候陈少怪罪下来,他更承担不起。
权衡再三,吴为民还是按下了拨号键。电话响了七八声,就在他以为没人接准备挂断时,那边才被接起,传来陈少明显带着被打扰的不悦、有些低沉的声音:“喂?这么晚了,什么事?”
吴为民心一紧,连忙调整语气,用最恭敬、最清晰的方式汇报:“陈董,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是王家庄这边,有个新情况,我觉得必须立刻向您汇报。”
“说。”陈少的声音简洁冰冷。
“是。我们安排在村里的眼线刚刚报告,赵刚,就是秀英家那个退伍兵,今天突然去了省城。动机不明,但很可能是在寻找新的外部支持,或者试图从更高层面干扰项目。”吴为民语速很快,但尽量把事情说清楚,“虽然消息来源是村民闲聊,还需要进一步确认,但结合秀英家最近反常的安静状态,我认为可能性很高。赵刚这个人,韧性强,有点小聪明,上次省报记者的事就是他联系的。我担心他这次省城之行,会带来新的变数,影响我们这边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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