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后,涵碧轩内重归宁静,只余下满室若有似无的淡雅香气和杯盘狼藉。
晴雯并未急着唤人收拾,只命小丫鬟先沏了一盏浓茶来,独自坐在窗下,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灯火,细细思量起来。
晚风拂过庭院中的竹丛,发出簌簌轻响,更衬得夜色静谧。
她指节轻轻叩着紫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黛玉、湘云、探春她们的心意是极好的,这份劫后余生仍愿为他人着想的心,比金子还珍贵。
只是。。。。。。她心中暗忖,如今大家皆是刚历风波,安身立命尚且艰难,宝玉、黛玉更是靠着昔日微薄体己和教书、绣活度日,凤姐姐虽有自己帮衬,终究不比从前,探春处境更是微妙。
这凑起来的几十两银子,虽能解一两户的燃眉之急,但若想稍长久些,或再多帮几人,便是杯水车薪了。
“众人财力不丰,心意却真。我既有些能力,便不能只看着。”晴雯低声自语,眸中闪过一丝坚定。
她如今手握雯绣坊,与军中、王府皆有往来,日进斗金虽谈不上,但比起园中众姐妹,确算得上是“财主”了。
这行善之事,既开了头,便不能只做个样子。
她打定主意,明面上仍以众人凑的份子为主,暗地里,自己再添上大部分,务必将这“荣善社”的第一把火烧旺些,做得扎实些。
翌日,天光初亮,晴雯便起身梳洗。
她今日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绫衫,外罩一件青缎子比甲,显得清爽利落。
用过早膳,她便唤来一个稳妥的中年仆妇宋妈妈和一个小厮兴儿,仔细吩咐道:“你们去打听两个人。一个是原先府里浆洗上的张妈妈,听说她病了,带着个小孙子过活,住在后街榆钱胡同。另一个是城外王狗儿家,与刘姥姥是亲家。仔细问问他们如今境况如何,缺医少药否,米粮可还够吃?莫要声张,只说是故人遣来问问。”
宋妈妈和兴儿领命而去。
晴雯又吩咐备车,去了雯绣坊总号。
韩铮正在柜上核算账目,见东家来了,忙迎进内室。
晴雯也不绕弯子,将昨日众人商议行善之事略说了说,又道:“。。。。。。虽是小事,但我想着,既要做,便心里有底。你派几个机灵又口风紧的伙计,在城内悄悄探访一番,诸如像张妈妈这般,原是世家旧仆,如今落魄无依的,或是家境贫寒、孤寡老弱,生计着实艰难的,大致摸个底,不必惊动他们,只将情形记下回报于我。”
韩铮虽有些诧异,但见晴雯神色认真,便知她并非一时兴起,忙躬身应道:“东家放心,小的这就去安排,定会办得稳妥。”
他心中对这位年纪轻轻却手段了得的东家愈发敬佩,行事既有菩萨心肠,又不失雷霆手段。
晌午过后,宋妈妈和兴儿便回来禀报了。
宋妈妈叹道:“姑娘,那张妈妈着实可怜。就住在榆钱胡同最里头一间破败的矮房里,病得歪在炕上起不来身,咳嗽得厉害。她那小孙子,名唤栓儿,才五岁,瘦得跟猫儿似的,在旁边守着奶奶,连口热粥都难喝上。奴婢瞧那米缸,都快见底了。问了邻舍,说是病了些时日,没钱请大夫抓药,硬扛着。”
兴儿接着回道:“王狗儿家也在城外,日子紧巴。他媳妇身子不好,做不得重活,底下还有两个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时候。全靠王狗儿一人给人打短工、刘姥姥偶尔接济点过活。家里也是四壁空空,眼看就要入夏,连件像样的夏布衫子都置办不起。”
晴雯听着,眉头微蹙,心中恻然。
这些都是昔日贾府繁华时,在底下默默劳作的人,树倒猢狲散,他们便成了最先被遗忘和牺牲的。
她沉吟片刻,对宋妈妈道:“妈妈,你这就去请个信得过的郎中,到张妈妈家好生瞧瞧,诊金药费我这里出。再让兴儿去买些上好的米粮、油盐、肉蛋,并扯几尺厚实耐穿的棉布,一并送去。告诉张妈妈,好生养病,栓儿。。。。。。日后或可送到咱们将办的女学启蒙,总强过荒废着。”
又对兴儿道:“王狗儿家,也按此例,多送些米粮布匹去。再。。。。。。从账上支十两银子,就说是刘姥姥托我们转交的,让他们添补些家用,或做个小本生意。”
她知直接给钱恐伤自尊,借刘姥姥之名最为妥当。
两人领命,自去操办。
不过两三日,韩铮那边也有了回音,列出了十几户情况尤其艰难的人家,多是失了倚靠的婆子、孤儿寡母或残疾之人。
晴雯看了名单,心中更有成算。
她并未立刻大张旗鼓,而是先选取了其中最为急迫的三四家,仿照帮扶张妈妈之例,遣人送去了米粮、药品和衣物。
每次皆是通过不同的人、不同的名目送去,或言“故主念旧”,或托“善心人周济”,尽量避免引人注目,也保全受助者的颜面。
这日,黛玉和湘云相约来看晴雯,问起帮扶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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