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卫若兰应承下寻访合作者之事,又过了七八日光景。
园中春光愈盛,蜂喧蝶舞,各色花卉开得如火如荼,连空气里都浮动着甜暖的芬芳。
怡红院内,众人也都换了轻薄的春衫,更显娇俏。
晴雯面上虽一如往常,指挥着小丫鬟们打理衣物、布置房间,利落爽快,但心底那根弦却始终紧绷着。
她时常会不自觉地望向院门,期盼着能有外头的消息传来。
卫若兰那边杳无音信,让她在希望与忐忑之间反复徘徊。
叶妈妈又来回过两次话,道是之前联系的几家绸缎庄愈发怠慢,好料子更是难求,催促之意虽未明言,但那焦虑却显而易见。
晴雯只能按下心中急躁,勉力安抚,暗忖若再无转机,恐怕真要另想他法,或是暂且收缩,只接些用料普通的小件活计了。
这日午后,天空澄澈如洗,几片薄云悠然飘过。
宝玉被王夫人叫去说话,院中一时安静。晴雯正坐在廊下,就着明亮的日光,比对几股丝线的颜色,准备绣一个繁复的蝶恋花图样,心思却有些飘忽。
忽见小丫头子佳蕙笑嘻嘻地跑来:“晴雯姐姐,二爷让你去书房一趟呢,说是卫公子来了,有东西要给你。”
晴雯心口猛地一跳,握着丝线的手微微收紧。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淡淡道:“知道了。”
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是一件新做的柳黄色杭绸褙子,配着月白绫裙,清爽利落。
对着廊柱上光滑的漆面略整了整鬓角,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这才步履平稳地朝宝玉的外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开着,远远便能听到宝玉与卫若兰的谈笑声。
晴雯走到门前,只见卫若兰今日穿着一件雨过天青色的直裰,更显得长身玉立,儒雅中透着英气。他正与坐在主位的宝玉品评案上的一幅新画。
“二爷,卫公子。”晴雯在门外敛衽行礼,声音清晰悦耳。
宝玉见她来了,忙笑道:“快进来。若兰兄特意给你带好消息来了。”
卫若兰转过身,目光落在晴雯身上,见她虽极力保持平静,但那双过于明亮的眸子却泄露了内心的期待。
他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个扁平的、以火漆封口的桑皮纸信封,并未直接递给晴雯,而是先放在了书案上。
“晴雯姑娘,”卫若兰语气温和,带着一丝赞赏,“你托宝兄弟所询之事,我这几日仔细思量,也多方探问了一番。寻常绸缎庄,规矩多,眼光俗,只怕难以匹配姑娘的巧思与追求。”
他顿了顿,观察着晴雯的神色,见她听得专注,并无失望之色,才继续道,“故而,我为你寻了一位。。。或许可称为‘合伙人’。”
“合伙人?”晴雯微微一怔,这个词从卫若兰口中说出,带着一种超越主仆、近乎平等的意味,让她心头一动。
“不错。”卫若兰颔首,“此人并非寻常商贾,乃是我的至交好友,姓贺,名青崖。”
贺青崖。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晴雯心中漾开圈圈涟漪。
她记得,是那位年纪轻轻便已在边关立下军功的将领。
卫若兰继续介绍道:“贺家虽非京城中那些累世豪富、声名显赫的皇商世家,但在边关经营多年,根基颇深。边关之地,看似荒远,实则为南北商路之咽喉,往来商队繁多,消息灵通。青崖兄借助家中之势,与一些专走精品路线、乃至与西域、海外有些联系的商队都相熟,获取上乘乃至稀有的绸缎、毛皮、绒线等物,比之困于京城内的铺子,反而更具优势,也更灵活。”
他这番话,刻意点明了贺家的优势所在——并非财势压人,而是门路独特,资源优质且灵活。这正是晴雯目前最急需的。
“更重要的是,”卫若兰语气转为郑重,“青崖兄为人,我敢以性命担保。他极重信诺,一诺千金,眼中最是揉不得沙子。且他性情豁达,眼界开阔,并非那等只知锱铢必较的庸碌商人。他欣赏有真才实学、有胆识魄力之人,无论出身。”
他说着,目光意有所指地看了晴雯一眼,“我将姑娘所绣的帕子并你的‘不甘困于方寸’之意转达于他,他颇为赞赏,认为姑娘是位有见识、有追求的奇女子,故而愿与姑娘合作一试。”
晴雯听着卫若兰对贺青崖的描述,“重信诺”、“眼界开阔”、“欣赏真才实学”,这几个词如同暖流,缓缓注入她心中。
她需要的,不仅仅是货源,更是一个可靠、能够理解并支持她这份“事业”的盟友。惊喜之余,她又感到一丝不真实,这一切顺利得超乎想象。
卫若兰将书案上的信封推向晴雯:“这里面是青崖兄目前能稳定提供的一部分料子清单和样品图样,还有他在京中的一处联络地址。姑娘可先看看,若觉得合适,便可依此地址送信,与他进一步商议合作细节。他会安排可靠之人与姑娘对接。” 他考虑得十分周到,既牵了线,又保留了双方直接沟通的空间,避免了自己居中传话的繁琐与可能产生的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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