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它放一边。
第二个是南岩堡的探员,带回半片碎陶。它埋在一座废庙的地基下,被老土盖着。碎片边是黑的,中间保存完好,上面有个没烧完的符文。我对照图册,确认是“逆旋刻痕”的变体,起笔和收尾完全对得上。更可怕的是,这个符还在慢慢渗出一点红光,像心跳。
第三个是东井坡的探员,空手而归。
“井干了。”他说,“原本有水的地方只剩湿泥。踩上去粘脚,像踩烂苔藓。玉牌显示地下三十丈有波动,但我下不去。”
我让他描述泥的样子。
“颜色偏褐带紫,摸起来滑滑的,有点温。我刮了一点回来。”他递来一个小瓷瓶。
我打开,用银针挑出一点泥,放在掌心。立刻,皮肤像被针扎,麻痒难忍,一股电流窜上手臂。这不是普通的泥。里面有东西在动。
不是虫,也不是植物。
是一种还在运行的机关。
我拿出白泽留下的古卷,《残阵辨识》篇。泛黄的纸上写着一段几乎被遗忘的知识:
“七点成环,童步为径,血泥不腐,称为‘复魂之局’。不用破界,只为召回。方法是用七个未破阳气的孩子的脚步作引,以初次恐惧时流出的血为媒,加上千年阴土为基,持续九九八十一天,可唤醒沉睡的灵魂。若阵眼稳固,甚至能让死者重回身体。”
我读到这里,背脊发凉。
孩子?
我想起最近几个月报上来的失踪案。一开始以为是野兽叼走,或孩子贪玩走丢,没太在意。但现在看,每一桩都可能是计划的一部分。
我快步走到档案架前,抽出一本《巡界日志·战后卷三》。这是各地汇总的失踪人口记录,字迹潦草,很多只有名字和老家。
我翻到三个月前。
第一页就有名字被划掉。
再往后看,每隔三四天就有一个孩子不见。年龄八到十四岁,男女都有,地点分散,但全都在七座哨点周围十里之内。登记原因五花八门:“误入深山未归”、“家人外出务工未报”、“疑似溺亡无尸”……
没人追问。
没人彻查。
我拿起红笔,把这些人名一个个圈出来,标在地图上。
七个人。
七个位置。
正好在七个节点上。
她们不是路过。
她们是祭品。
我的手开始抖。
这不是新敌人。
是旧敌回来了。
冥渊教残党还活着。他们躲了三年,趁着边境巡查松懈,新人接手的时候,悄悄启动“复魂之局”。他们不需要大军,不需要开战。只要七个孩子,七双脚印,七滴血,就能一点点唤醒那个被封在地底的存在。
那个传说中的“主祭”。
那个被称为“永生者”的男人。
他被关在旧云门关下的地牢最底层,四肢钉着七重封印,灵魂割裂,记忆封锁。据说他在大战结束前夜低声说了一句:“我会回来。”
我以为那是临死胡言。
现在知道,那是誓言。
我放下笔,走到窗前。天已经全黑,星星很低,像要掉下来。远处山林很安静,但我知道,有些声音本就不该听见。
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
门开了,是小队队长。他浑身湿透,像刚从井里爬上来,手里抱着一个木盒,外面包着油布,明显是从地下挖出来的。
“我们在东井坡地下三十丈发现了这个。”他声音低,“埋得很深,外面是玄武岩,还有三道镇符。要不是玉牌报警,根本找不到。”
我接过盒子,手指一碰,体内灵力自动运转一圈,像是身体在抵抗什么。我深吸一口气,解开绳子,打开盖子。
里面是一块铜牌。
锈得很厉害,边都磨坏了,但中间刻着一个字——
“归”。
我呼吸一停。
这个字,我在三年前战场上见过。
最后一战前,敌首站在裂谷边,举着一样的牌子,大声喊过一次。
那是他们的誓词。
也是命令。
我轻轻合上盒子,放在桌上。
窗外天黑透了。
我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四个字:残部复归。
然后画了个圈。
圈中心,写下一个名字。
——谢无咎。
这个名字,本该永远封存。他是冥渊教三大祭司之一,会“魂返术”,曾让十七个死人复活成傀儡,杀光一支巡界队。战后我们以为他在封印反噬中化为灰烬,尸体没找到,只留下一枚信物。
可现在,他的印记出现了。
而且整个“复魂之局”的布局,和他当年写的“七婴引魂阵”完全一样。连选孩子的标准——出生在春分、血型稀有、常做噩梦——也都符合他的笔记。
他还活着。
或者,他的意识从未真正消失。
我站起来,走到密室最里面的石门前。门上有九道锁纹,中间嵌着一块晶石,平时是黑的,现在却泛着一丝红光。这是白泽临终前留给我的“观渊镜”,能看到地下三百丈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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