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吹。
沙子和石头被风吹得乱飞。我站在一片空地上,脚下是古老的刻痕,像是大地上的伤疤。五个人围成一圈,手里拿着武器。他们看着我,眼里有疑惑,也有不安。我知道他们在等我说话。
刚才有一道光突然亮起来。那不是普通的光,也不是我们见过的任何法术。它从地底冒出来,照亮了整个遗迹。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呼吸变了,身体绷紧,慢慢往我这边靠。
我没时间解释。
我的左臂在发烫,像里面有火在烧。这种热是从骨头里出来的,每跳一次心跳,就热一下。我抬起右手,摸了摸左臂上的印记。那是白泽留下的符文,现在正轻轻震动,好像在传递什么信息。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伸进衣服内袋。
玉简在,冰冰的,表面有一点银色的纹路,正在吸收空气里的灵力。铃铛也在,小小的铜铃,挂着一根旧红绳。我把它拿在手里。突然,指尖一麻,像是有人在回应我。那个声音说“第七次钟响之前”,我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我觉得这不是简单的提醒,而是一场倒计时——一场关系到两个世界生死的倒计时。
我不想再等了。
我走到一块平石头前坐下。斗篷扫过地面,扬起一点灰。石头很冷,但我没管这些。闭上眼,开始回想白泽教我的口诀。
“心要静,意要清。”
他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只有神识清楚,才能连通远方。如果杂念太多,轻则受伤,重则魂飞魄散。”
我努力不去想别的,可脑子里还是闪过刚才的画面:那道光怎么冲出来,怎么扭曲空间,怎么在我眼前显出几行字。那是第九块石碑的内容,我看不懂那些字,它们不是现在的语言,更像是直接印进我脑子的记忆。其中一句一直回荡:“当九渊松动,钟鸣七响,执钥者将行于无光之路。”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个“执钥者”,但我知道,我已经不能回头了。
体内的灵力不太稳。
刚才启动阵法用了太多力气,还没恢复。现在又要强行连通远界,很难。我再次把手按在左臂上。烫得更厉害了,碰到皮肤都有点刺痛。我咬牙,把剩下的灵力慢慢引向手臂,沿着经络转了一圈,最后集中到印记上。
一点光,从我掌心冒了出来。
很小,摇晃着,像快灭的火苗。但它出现了,这就够了。
我继续送灵力进去,额头开始出汗,顺着脸流下来。后背的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冷冷的。这时候不能停,一旦失败,下次会更难,说不定还会伤到神识。我咬紧牙,把最后一丝力量压进去。
光,变亮了一点。
接着,空中出现一层雾一样的东西,浮在离地三尺的地方,像个水波。它看不见摸不着,但确实存在。我盯着那里,手指轻轻动了一下——这是我们约定的信号。如果对面收到,就会回应。
一秒,两秒……
雾忽然抖了一下。
然后,一个影子走了出来。
不是人。
它很高,头像鹿,角弯弯曲曲,眼睛金黄,瞳孔里像有星星在转。身上绕着流动的花纹,每走一步,地面就泛起一圈波纹。它停下,看我,没说话,声音却直接进了我脑子里:
“你终于来了。”
是白泽。
我没站起来,只点了点头。他知道我进了遗迹,见过碑文,也签了契约。我们不用多说。
他看了我一会儿,才开口:“九渊要开了,一个人挡不住。你已经签下名字,路只能你自己走。但我可以告诉你方向。”
我想问他英招是谁,但他先说了。
“去槐江山。”他说,“找英招。”
我没听过这个名字。可他说出来的那一瞬,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空气都好像震了一下。
“他在西边守界很多年,知道外面来的力量从哪来。”白泽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你手里的残卷只是开始,真正的答案在他那儿。”
我记下每一个字。
他又说:“你看到的那些画面,不是吓你。那是可能发生的未来。如果封印回不到位,第九座石碑倒下时,两界的屏障就会碎。到时候不只是地面乱,时间也会乱——昨天和明天混在一起,活人和死人共存,整个世界都会崩溃。”
我想起巡防员变成黑影的样子,想起那个拿着断钥、眼神冰冷的自己。我以为那是幻觉,现在我知道,那是未来的碎片。
“我该怎么做?”我问,声音有点哑。
“找到英招,他会告诉你怎么归位封印。”白泽顿了顿,“但你要快。第七次钟响前,必须完成。”
这句话,和铃铛里的声音一样。
我掏出铃铛,举给他看。铜铃发出暗光,红绳自己飘了起来。白泽盯着它看了两秒,脸色变了,像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它选中你了。”他说,语气很沉,“那就没时间了。马上出发。”
“可联盟那边……”我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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