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里的石头轻轻跳了一下,像是睡着的心突然动了动。
我手指微微一颤,但还是继续往前走。这块石头是从清幽谷带回来的,一直藏在贴身的小布袋里,已经三年了。它不重,样子也很普通,灰扑扑的,表面还有点粗糙。可每次天地灵气波动的时候,它就会轻轻震动,好像在回应什么遥远的东西。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但它居然动了两次——一次是早上刚起床时,一次就是现在。
我不慌。三年前第一次穿过界隙,站在雾脊谷的断崖边,脚下是翻滚的云海,头顶是裂开的天空,那时候都没怕过,现在只是第一天上学,更没什么好紧张的。
我把石头拿出来,握在手心。它暖暖的,不烫也不抖,就像被太阳晒过的普通小石子。我用指腹轻轻摩挲它的纹路,那感觉,像是碰到了古老的印记。低头一看,石头上似乎闪过一道淡淡的金线,转眼就没了。我心里一紧,赶紧把它塞回校服内袋,拉好拉链,抬头时,初中校门就在眼前了。
青灰色的大门在晨光中静静立着,“明德中学”四个字闪着金光,阳光照上去亮晶晶的。门口人来人往,穿着蓝白校服的同学三五成群,有说有笑,自行车铃铛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有人拖着行李箱,有人背着画板,还有家长在校门外一遍遍叮嘱。热闹得像开学庆典。
我没停下,直接走进人群。声音很吵,但我心里很静。白泽师父说过:“乱中守静,如舟行激流而不倾。”以前他在雾脊谷教我《归元诀》的时候,总让我坐在瀑布下面打坐,任水流砸在背上,心却不能动。那种训练早就刻进身体里了,现在这点喧闹,根本不算什么。
我调整呼吸,两步一吸,两步一呼,走得稳稳的。路过保安亭时,戴眼镜的中年大叔多看了我一眼,大概是因为我太安静了吧。我没在意。有人偷偷回头看我,目光扫过我的书包、鞋子、头发——洗得发白的帆布鞋,素色双肩包,齐耳短发用一根黑绳扎着,看起来和别人没什么不同,但他们的眼神总觉得我有点奇怪。
我不躲,也不笑,只走自己的路。
新环境总要适应。就像当初第一次穿过界隙,站上清幽谷的岩石。那天雷声轰隆,天都裂开了,我赤脚踩在冰冷的石头上,身后是万丈深渊,面前是未知的灵脉通道。而现在呢?我只是走进一栋教学楼,一间教室,一群同龄人的世界。
教室在三楼东边,推开门时已经有七八个同学在了。我扫了一眼,靠窗最后一个位置空着,阳光斜斜地洒在桌上,边缘有些泛黄,像是去年留下的痕迹。我不挑座位,走过去放下书包,拉开椅子坐下。
窗外有个紫藤花架,枝条缠绕着木杆,还没开花,但已经冒出嫩芽。我盯着看了几秒——这株是我种的。去年植树节,班里抽签让我负责照顾这棵紫藤苗。没人知道,我在浇水时悄悄注入了一丝温和的灵息,帮它扎根,让它不怕冷不怕旱。现在它长得比其他班的好多了,枝干粗壮,叶子油亮亮的。
正想着,一个女生抱着课本进来,坐到我前面。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语气冷冷的:“你坐这儿?这个位置有人的。”
“没人坐。”我平静地说,“我是新来的。”
“林晓本来要坐这儿。”她声音硬了些,“她是班长,一般都坐窗边。”
我点点头:“她来了就让给她。”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一个扎马尾的女生走了进来,背着粉色小包,手里拿着一叠作业本。她环顾一圈,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没事啦,我坐哪儿都可以。”
她叫林晓,后来我知道她是班主任安排的临时负责人。她没计较,反而主动跟我打招呼:“你是转学生吧?之前在郊区读书?”
我点头。
“听说你数学特别好?”她试探地问。
“还行。”我说。
她还想说什么,上课铃响了。数学老师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老师,姓陈,戴老花镜,走路慢悠悠的,但讲课特别清楚。他写完一道代数题,转身问:“有没有人愿意上来试试?”
教室里鸦雀无声。
我看了一眼题目,其实不难。两个变量三个条件,关键是找出隐藏的比例关系。但她卡住了,把一个比例当成独立变量来算。
我站起来,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声音不大:“先把y用x表示,代入第二个式子,得到一个关于x的一元二次方程。然后看判别式是不是完全平方数……这里有个整除规律。”
说完,我回到座位。
陈老师点点头:“思路清晰,步骤也对。很好。”
全班人都看向我。林晓转过头,眉头松开,小声问:“你怎么想到这么解的?”
“把未知数当成符印来看,它们之间总有联系。”我说。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说得好怪啊,但我居然听懂了。”
那一刻,阳光正好落在她脸上,笑容干净又明亮。我忽然觉得,这座城市、这所学校,好像也没那么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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