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旦被赋予了稳定的节奏,便仿佛装上了滑轮,平稳而轻快地向前滑去。梁承泽的生活,与“船长”的存在,已经像两股不同颜色的细线,紧密地交织在一起,难以剥离,也无需剥离。
一种奇妙的“同步性”开始在他们之间显现。
最明显的是作息。梁承泽不再需要刺耳的闹钟,“船长”精准的生物钟成了他更温和的唤醒服务。通常在天光微熹时,梁承泽便会感觉身边床铺微微下陷,一个毛茸茸的身影悄然靠近,先是静静地观察片刻,然后便是带着倒刺的舌头对手指或脸颊进行“粗糙”的洗礼。若他赖床不起,“船长”则会升级服务,用前爪隔着被子进行“踩奶”,力度恰到好处地让他无法继续安睡。起初梁承泽还有些无奈,但久而久之,他发现自己清晨的倦怠感竟真的减轻了许多,仿佛身体也默认并适应了这套来自猫科动物的健康作息。
更有趣的是打哈欠。梁承泽发现,只要他在“船长”面前毫无防备地打一个长长的哈欠,不过几秒钟,“船长”往往也会跟着张开嘴,露出粉色的口腔和尖利的小牙,打一个慵懒的、带着拉伸动作的哈欠。起初他以为是巧合,但经过多次“实验”,确认这并非偶然。他上网查了资料,才知道这被称为“行为传染”,在某些关系亲密的动物(包括人与宠物)之间确实存在,被认为是共情和关系融洽的一种表现。这个小小的发现让他暗自窃喜,仿佛掌握了某种只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默契。
他们的活动区域也高度重叠。梁承泽在书桌前工作,“船长”便在他脚边的地毯上或旁边的猫窝里假寐;梁承泽移到沙发上看书,“船长”很快也会跳上来,在他身边寻个位置团好;甚至在梁承泽上厕所或洗澡时(浴室门留着缝),“船长”也时常会蹲在门外守候,仿佛一个尽职尽责的小小卫士。它并非时刻需要互动,只是需要确认他存在于自己的感知范围内。这种“非打扰性陪伴”,成了他们之间最舒适的常态。
然而,平静的湖面下,也潜藏着因物种差异而必然存在的、微小的暗流。一场关于“气味”的辩论,悄无声息地爆发了。
契机是梁承泽收到了一件朋友寄来的、印着醒目Logo的潮流T恤。他试穿了一下,觉得款式不错,便顺手搭在了沙发扶手上,准备第二天穿。当晚,他发现“船长”对这件新衣服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兴趣。它先是围着沙发反复嗅闻,然后跳上去,开始用脸颊和身体侧面,在那件T恤上反复地、用力地磨蹭,进行着它最隆重的地盘标记仪式。
梁承泽起初并没在意,甚至觉得它那认真的模样有些可爱。但第二天,当他拿起那件T恤准备穿时,一股浓郁而熟悉的、属于“船长”的独特气味扑面而来——混合着它常用的猫粮、它自身皮毛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野性的气息。这气味已经牢牢地浸染了纤维,绝非简单抖一抖就能散去。
他犹豫了。穿着这件气味“鲜明”的衣服去公司,似乎不太合适。他试图跟“船长”讲道理,拿着T恤对它说:“这个……是人类穿的衣服,不能标记,知道吗?”
“船长”蹲坐在沙发上,独眼平静地看着他,尾巴尖悠闲地轻轻摆动,仿佛在说:“凡落入我领地的,皆为我所有。标记是天赋猫权,无可指摘。”
梁承泽哭笑不得,只好将T恤拿去重新清洗。然而,类似的事件接踵而至。他新买的背包、偶尔放在椅子上的围巾、甚至是一本刚拆封的书籍……但凡“船长”觉得是“新来的”、“气味陌生”的物品,都有可能成为它标记的对象。
这让他开始重新审视“共享空间”这个概念。对他而言,共享意味着物理空间的共同使用和视觉上的和谐共存。但对“船长”来说,共享更意味着气味层面的绝对掌控。它需要通过留下自己的气味,来确认环境的安全感,来划定无形的边界。那些在梁承泽看来属于个人私物的东西,在“船长”的认知里,只要是出现在这个共同领地内,就自动进入了“可标记物”清单。
这是一场关于空间定义权和气味主权的、无声的辩论。
梁承泽意识到,强行制止是徒劳且不近人情的,这等于剥夺它建立安全感的重要方式。但他也无法完全接受自己的所有物都带着浓郁的猫味。
他尝试寻找折中的方案。他将自己非常私密、不希望被标记的衣物和物品,及时收纳进衣柜和抽屉,杜绝“船长”接触的机会。对于一些不那么介意、或者“船长”尤其喜欢的物件(比如它偶尔会趴在上面睡觉的一条旧毛毯),他则放任自流,默许了它的气味占有。
同时,他也开始更勤快地打扫卫生,使用对猫无害的宠物专用除味喷雾,定期清洗沙发套和地毯,并非为了彻底消除“船长”的气味(那是不可能的),而是为了维持一种气味的“动态平衡”,不让任何一种气味过于浓烈到令人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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