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寨的喧嚣与混乱,对于习惯了石牙聚落死寂与压抑的郑俊书而言,既是冲击,也是滋养。他像一块干燥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这里的一切信息——物价、势力、规矩、乃至人们交谈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外界传闻。
他在寨子最外围、靠近流民聚集的棚户区,用几株品相不错的止血草,从一个面黄肌瘦的寡妇手里,换来了一个摇摇欲坠、勉强能遮风避雨的窝棚的临时居住权。这里环境恶劣,气味刺鼻,但胜在无人关注,符合他目前需要低调行事的准则。
安顿下来后,生存便成了首要问题。他带来的那些草药,在寨门处还能勉强充作入寨费,但想靠它们长期维持生计,无异于痴人说梦。他需要找到一条稳定的、能获取“肉干”或者其他等价物的途径。
狩猎?寨子周围稍有价值的猎物早被扫荡一空,深入荒野则风险难测。卖苦力?他这具身体虽然经过锻炼远超普通流民,但依旧单薄,去码头扛包或者去矿洞背石头,不仅收入微薄,而且极易暴露身体异于常人的恢复力和耐力。
他的优势,在于知识,在于两个世界的见识,尤其是在……医药方面。
现实世界里,为了那篇关于古代民俗与医药的论文,他查阅了大量中医古籍,虽谈不上精通,但理论基础和药物辨识能力远胜这个时代的普通人。而在石界这一年多的挣扎求生,更是让他对本地草药的性状、功效有了切身的、血泪换来的体会。
他的目光,投向了寨子中区,那片相对规整、有几家挂着招牌的店铺区域。其中,一家名为“回春堂”的医馆,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家医馆门面不算最大,但进出的人流却不少,有衣着体面的寨民,也有带着伤、一脸痛苦的猎人和淘金客。
观察了几日,他发现回春堂收购草药的价格相对公道,而且似乎对某些偏门、稀有的药材格外感兴趣。这或许是个机会。
这日清晨,郑俊书仔细整理了行囊。他将一路上小心采集、炮制好的草药分门别类,用干净的树叶包好。其中,既有常见的止血草、消肿藤,也有几株他凭借现实世界知识和石界经验判断、可能具备特殊疗效但未被广泛认知的植物,比如一种名为“宁神花”、能微弱安抚心神的蓝色小花,以及一种生长在峭壁阴湿处、被他命名为“断续苔”、对筋骨损伤似乎有奇效的墨绿色苔藓。
他还特意带上了那株品相最好的“断续苔”,这是他准备用来敲门的“砖”。
深吸一口气,他再次踏入那喧嚣的街道,朝着回春堂走去。
医馆内弥漫着浓郁的药草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和腐臭气息。柜台后,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衫、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的小老头正在拨弄算盘。旁边,一个学徒模样的少年正吃力地捣着药臼。靠墙的长椅上,坐着几个等待诊治的病人,有的捂着流血的手臂,有的不住咳嗽,脸色蜡黄。
郑俊书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老医师(他猜测就是掌柜)如何问诊、开方、抓药。他发现,老医师处理的多是外伤和常见的风寒发热,手法熟练,但似乎……缺乏更深入的手段。对于那个咳嗽不止、肺音浑浊的病人,老医师也只是开了几味常见的止咳化痰的草药,效果显然不佳。
轮到郑俊书时,他走上前,将带来的普通草药放在柜台上:“掌柜的,收药吗?”
山羊胡老头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手指飞快地扒拉了几下,报出一个价格:“止血草三株,换小半块肉干。消肿藤两把,换一口粗饼。其他的……没什么用。”
价格压得很低,但尚在郑俊书预料之中。他没有争辩,而是从怀里取出那个用油布小心包裹的“断续苔”,轻轻放在柜台上。
“掌柜的,您再看看这个。”
老头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刚要挥手让他拿走,目光却猛地顿住!他放下算盘,拿起那块墨绿色的苔藓,凑到眼前仔细观看,又放到鼻尖嗅了嗅,脸上露出一丝惊疑不定。
“这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老头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峭壁上采的。”郑俊书含糊道,“我偶然发现,它对扭伤和筋骨酸胀,似乎有些效果。”
老头没有说话,而是转身从药柜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点粉末,与苔藓的汁液混合,仔细观察着颜色的变化,眼神越来越亮。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老头喃喃自语,随即猛地看向郑俊书,“这叫‘石筋藓’,极其罕见!对续接筋骨、化解淤堵有奇效!小子,你还有多少?我全要了!价格好说!”
郑俊书心中一定,知道自己赌对了。他摇了摇头:“只有这一株。”
老头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热切起来:“那你可还记得生长之地?若能带路,必有重谢!”
郑俊书再次摇头,面露难色:“那地方险峻,我也是侥幸才采到一株,记不清具体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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