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长生在列车进站的气流中向前一步,肩膀顺势滑出那只手掌的接触范围。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借着人群涌入车厢的势头,将自己裹进流动的人体屏障里。站台灯光从头顶斜切下来,他在车窗反光里捕捉到一个模糊轮廓——那人穿着深蓝工装,袖口卷起半截,一道蛇形纹身缠绕在小臂外侧,尾端没入布料之下。
他认得那纹身。张建国尸检时,左臂外侧有相同图案,墨色更深,边缘略带褪色痕迹,属于长期暴露于日晒与磨损的类型。眼前这个人的纹身新鲜,线条清晰,像是近期所刺。不是同一个人,但出自同一来源。
车厢门关闭,列车启动。他站在靠门位置,手握扶杆,目光始终未离开反光中的站台。那人没有跟上来,只是站在原地,一只手插进裤兜,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肩头,动作随意得近乎挑衅。
令狐长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指节上有几道陈年刀痕,最深的一道横贯食指根部,是早年解剖时被骨片划破留下的。他慢慢松开扶杆,把那只手收回衣袋,隔着布料摸了摸围巾内侧的金属片。温度已经降下去了。
手机在包里震动了一下。他没掏出来,直到换乘两次后走出地铁,才在便利店门口停下,从夹层取出。一条短信,来自周正仁:“系统动了。”
他回拨过去,电话接通瞬间又挂断。这是他们之间早就定下的暗号——有监听风险,面对面说。
周正仁坐在技侦科外走廊的长椅上,手里捏着一张刚打印出来的日志截图。纸张边缘已经被他拇指反复折压,出现一道斜裂。他没进办公室,也没去重案组,而是绕到档案科后侧的楼梯间,等了十分钟,确认身后没人跟踪,才拨出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挂断。他知道令狐收到了。
他重新打开手机,翻到后台日志页面。H-05案卷编号在凌晨两点三十四分被标记为“待核销”,操作账号是档案科的王丽娟,一个从不接触刑案的老文员。审批IP却来自副局长办公室的内网端口,MAC地址与秦守业退休前使用的主机一致。
他点开另一条记录。H-14关联的三份尸检报告也被归类至同一目录,连带刘志广的询问笔录。所有文件将在七十二小时后自动转入长期封存区,除非有人手动干预。
他没截图上传系统,而是用手机摄像头对着屏幕拍了三张照片,关闭网络,将数据存入离线相册。随后,他给一个加密通讯号发了条消息:“闭环不是比喻,是流程。” 发送后立即清空记录。
他知道对方会懂。
令狐长生没回法医中心。他绕道去了市殡仪馆西侧的老档案楼,一栋九十年代建的两层砖房,十年前因系统升级被弃用。这里没有联网监控,也没有日常巡查,只有每月一次的防火检查。
他推开东侧通风井的检修盖,从夹层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一本泛黄的《1997年死亡登记簿》。他翻开第一页,在“姓名”栏空白处用红笔写下:“H-0非人,是代号”。然后将书放回原位,把纸袋塞进墙缝,盖上铁板。
做完这些,他走出档案楼,沿着围墙走了两百米,在公交站台坐上了开往警局的班车。
周正仁下午两点四十七分进入档案科,以“复查九七至九八年非正常死亡备案”为由,调取了那本登记簿。他翻到第一页,看到那行红字时,瞳孔微微一缩。他没动笔修改,也没拍照,只是合上书,抱着一摞旧卷宗走出档案室。
三点零二分,他出现在老档案楼门口。令狐长生已经在里面等他。
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铁桌,墙角堆着几箱纸质备份。两人没说话。令狐从包里取出U盘,插入桌角一台老式读卡器。屏幕亮起,文件夹列表弹出,最上面是“H-14终证”,下面是一串加密子目录。
周正仁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对准屏幕一张张拍摄。每拍一张,他就手动删除手机相册里的前一张,最后将所有数据导入一个伪装成音乐播放器的离线存储设备。
传输结束,U盘弹出。令狐收好,转身要走。
周正仁从警服内袋取出警徽,放在桌上,正面朝下。
令狐看了一眼,走回来,伸手将警徽推回桌面中央。
两人都没说话。但动作本身已经说了全部。
令狐长生回到办公室时,电脑屏幕显示“账户已被锁定”。他试了三次密码,系统提示:“权限变更,需上级审批。” 他没重启,也没打电话询问,而是从抽屉取出一份手写报告——关于H-7化合物与多具尸体组织反应的比对结论。他抄了三份,一份放进痕检科的交接箱,一份塞进市局纪委的匿名投递口,最后一份锁进个人保险柜。
DNA比对申请被驳回的通知邮件躺在收件箱里,理由是“程序不符”。他点开附件,看到审批栏签的是一个陌生名字,姓李,不属于法医中心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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