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府邸厚重的合金大门在身后无声闭合，将帝都夜晚的喧嚣与危险彻底隔绝。
宅邸内部灯火通明，却静得落针可闻。训练有素的仆从和精锐的近卫早已得到消息，肃立两旁，垂首恭迎，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张与肃杀。
凌煊和秦戬一路无言，穿过空旷的回廊，直接进入了位于宅邸最深处、安保等级最高的书房。
厚重的隔音门落下，所有的窥探与监听被彻底屏蔽。
直到这时，秦戬才仿佛卸下了所有在外的冰冷伪装，猛地转身，双手紧紧抓住凌煊的肩膀，眼底是再也无法压抑的后怕、暴怒与心疼，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他们竟然敢……用那种东西……在军部大楼里！”
他指的是那些Omega信息素诱导剂。一想到凌煊如果晚来一步，自己可能失控伤到他，或者更糟的后果，秦戬就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几乎无法呼吸。
凌煊被他抓得肩膀生疼，却没有挣脱。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秦戬指尖的颤抖和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慌。他抬起眼，看着秦戬猩红的眼底和额角已经凝固的血迹，放软了声音：“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及时赶到了吗？”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缓解气氛，但苍白的脸色和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疲惫却出卖了他。腺体因为情绪剧烈起伏和短暂的精神力爆发而持续传来灼痛，一阵阵虚弱的晕眩感不断上涌。
秦戬的目光死死锁住他，仿佛要确认他每一寸肌肤都完好无损。他的视线最终落在凌煊后颈的位置，即使被衣领遮挡，他也能想象出那片皮肤之下受损的腺体正在承受怎样的痛苦。
一种无力的暴怒和深沉的心疼席卷了他。
他猛地将凌煊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用自己的身体去阻挡所有可能伤害他的东西。
“对不起……”秦戬的声音闷在凌煊的颈窝，带着痛苦的自责和沙哑，“是我大意了……我不该离开你身边……我不该……”
凌煊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却能感受到这个强大男人此刻罕见的脆弱与恐惧。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抬起手，轻轻回抱住秦戬紧绷的脊背，一下一下，生涩却坚定地拍抚着。
“不怪你。”凌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他们处心积虑，防不胜防。而且……”
他微微顿了顿，语气染上一丝冰冷的锐利：“这也证明了，我们回来的路，走对了。他们已经慌了，开始狗急跳墙了。”
秦戬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他，贪婪地呼吸着凌煊身上那清冽中夹杂着一丝微弱甜腥和药味的气息。这气息与他记忆中纯粹冷冽的Alpha信息素截然不同，却奇异地更能牵动他的心神，让他想要不顾一切地守护。
良久，秦戬才缓缓松开他，情绪似乎稳定了些，但眼神依旧沉得吓人。他拉着凌煊走到沙发旁，近乎强制地让他坐下，然后单膝跪地，不由分说地掀开凌煊军装外套的衣领，想要查看他后颈的情况。
凌煊身体一僵，下意识地偏头躲闪：“……没什么好看的。”
那处伤痕，是他耻辱和痛苦的证明，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尤其是秦戬。
秦戬的动作却异常坚持，他一只手稳住凌煊的肩膀，另一只手小心地拨开他后颈的黑发，声音低沉而不容拒绝：“让我看看。”
指尖触碰到那片异常敏感的皮肤，凌煊的身体几不可查地轻颤了一下。
秦戬的呼吸骤然一窒。
只见凌煊后颈的腺体区域，皮肤颜色比周围略深，带着不正常的红热，微微凸起，但形状却显得有些扭曲，上面甚至能看到一些极其细微的、像是被精密仪器灼烧或缝合过的陈旧痕迹。整个腺体周围的信息素场极其紊乱微弱，却又能隐约感受到其下某种被强行压抑的、狂暴而不稳定的力量残余。
这绝不是一个天然Omega该有的腺体状态！这分明是经过残酷外力改造和破坏后留下的创伤！
秦戬的指尖微微颤抖，他甚至能想象出凌煊当年遭受了怎样的痛苦。一股毁天灭地的暴戾杀意瞬间冲上他的头顶，眼底血色弥漫，几乎要控制不住信息素的暴走。
“……谁干的？”秦戬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冰冷得吓人，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滔天的怒火，“德里克？还是帕拉丁？或者……还有别人？”
凌煊沉默了片刻，拉下衣领，遮住了那片伤痕。他转过头，避开秦戬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视线，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都过去了。重要的是，我还活着。”
他站起身，走到酒柜旁，倒了两杯清水，将其中一杯递给秦戬，强行转移了话题：“霍华德那边，奥托有消息了吗？”
秦戬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毁灭欲。他接过水杯，仰头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似乎稍稍浇熄了一点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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