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陌鸢感觉自己是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挖出来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裴寂已经穿戴整齐,墨发一丝不苟地束起,神情比往日更加冷峻肃穆。
“时辰到了。”他的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哑,却不容置疑。
陌鸢瞬间清醒。今天,是她正式进入混沌洞天、开始长期闭关的日子。
她赶紧爬起来,虽然身上还有些昨晚“检查”留下的酸痛,但精神状态却异常饱满亢奋。迅速洗漱,换上那套月白色的闭关服,将长发简单地用一根玉簪绾起,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透着一股即将赴战的英气。
裴寂看着她这副模样,眸光深处掠过一丝满意。他的小道侣,就该如此。
“可准备好了?”他问。
“准备好了!”陌鸢用力点头,握紧了拳头,“弟子一定不负师尊期望,成功化神!”
“嗯。”裴寂应了一声,牵起她的手,“走。”
两人来到主殿,那面通往混沌洞天的古朴铜镜已然悬浮在半空,镜面光华流转,通道稳定。
铜镜旁,还站着一个人——掌教真人。
“师兄?”陌鸢有些意外。
掌教真人脸上带着温和而郑重的笑容:“师妹今日闭关,乃宗门大事,师兄特来相送,并预祝师妹马到功成,一举破境!”
说着,他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盒,递给陌鸢:“此乃宗门宝库中珍藏的一小截‘万年温神玉’,对温养神魂、抵御心魔有奇效,赠予师妹,聊表心意。”
万年温神玉!又是滋养神魂的至宝!陌鸢连忙接过,躬身道谢:“多谢掌教师兄厚赐!”
“师妹不必客气,你乃宗门未来希望,宗门自当全力支持。”掌教真人正色道,随即又看向裴寂,“师弟,师妹闭关期间,宗门护山大阵已开启最高警戒,寂寥峰外围亦安排了三位元婴长老轮流值守,确保万无一失。师弟可安心为师妹护法。”
“有劳师兄。”裴寂微微颔首。
交代完毕,掌教真人便识趣地告辞离开了。他知道,接下来的时间,是属于这对师徒(道侣)的。
殿内只剩下裴寂和陌鸢两人。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沉默,却又仿佛有什么在无声地流淌。
裴寂松开牵着陌鸢的手,走到她面前,伸手,帮她理了理鬓角一丝不听话的碎发,动作细致而温柔。
“鸢儿。”他唤她,声音低沉。
“师尊。”陌鸢仰头看他。
“此去闭关,短则数年,长则十数载甚至更久。”裴寂的目光如同最深的潭水,倒映着她的身影,“洞天之内,唯有你一人。需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本心。修行之路,步步惊心,化神之劫,更是凶险万分。牢记为师教导,稳扎稳打,切不可贪功冒进。”
他的叮嘱,一句句,敲在陌鸢心上。她知道,师尊表面冷峻,心里其实比谁都担心她。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她郑重承诺。
“嗯。”裴寂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物,那是一枚仅有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却流转着暗金色细密纹路的奇异玉符。
他将玉符轻轻戴在陌鸢的脖颈上,玉符触体微凉,随即传来一股温润平和的气息,与她胸前的冰心符气息隐隐呼应,却又更加深邃。
“此乃‘寂灭护心符’,是为师以自身一缕本命寂灭剑意与混沌本源凝练而成。”裴寂解释道,“贴身佩戴,可护你心脉与神魂,若遇生死危机,或心魔入侵过甚,此符会自动激发,或可保你一命,亦会立刻惊动为师。”
本命剑意与混沌本源凝练的护符!这绝对是无价之宝,更是师尊的心血所在!
陌鸢摸着那枚温润的玉符,感觉它仿佛带着师尊的温度和心跳,眼眶瞬间就湿了。
“师尊……”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莫哭。”裴寂的指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湿意,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安心闭关,早日破境。为师……在洞外等你。”
他的话语,如同最坚实的承诺,给了陌鸢无穷的勇气和底气。
“嗯!”她用力点头,将眼泪憋了回去,展露出一个灿烂而坚定的笑容,“弟子一定早日出关,回来见师尊!”
“好。”裴寂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他后退一步,让开通道。
“去吧。”
陌鸢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的身影刻进灵魂深处。然后,她毅然转身,一步踏入了那光华流转的铜镜通道之中。
身影消失,通道的光华渐渐收敛。
铜镜缓缓落下,被裴寂收入袖中。
殿内,只剩下裴寂一人。
他负手而立,望着陌鸢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动。方才的温柔与叮嘱仿佛错觉,此刻的他,又恢复了那万古寒冰般的冷峻与疏离。
但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锐利,都要……危险。
他的小道侣闭关了。
而他,也该去处理一些……积攒已久的“琐事”了。
那些胆敢觊觎鸢儿,威胁鸢儿安全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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