瘴城中央的坊市广场,此刻人声鼎沸,比平日更加热闹。
广场中央临时搭建起了一座高大的黑色石台,石台周围铭刻着复杂的防护符文,此刻正闪烁着微光。这是南疆常见的“生死台”,用于解决私人恩怨,一旦上台,生死不论。
但今天这擂台,似乎有点不同。
石台一侧,插着一杆五色彩旗,上面绣着狰狞的毒虫图案,迎风招展。旗下站着几名气息阴冷的五毒教弟子,为首的赫然是昨天侥幸捡回一条命的苗厉!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他身边,还站着一位穿着暗红色长袍、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修士,气息隐晦而暴戾,正是血煞宗的人!
石台另一侧则空着。
擂台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热闹的修士,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五毒教和血煞宗联手设擂,指名要挑战昨天那两位煞星!”
“真的假的?他们昨天不是被打怕了吗?”
“谁知道呢!不过你看苗厉旁边那个血袍人,气息好生恐怖,恐怕是血煞宗的‘血衣卫’!”
“血衣卫?那可是血煞宗专门处理脏活的精锐!这下有热闹看了!”
“也不一定,昨天那位白衣前辈的手段……啧啧,深不可测啊!”
裴寂和陌鸢来到广场边缘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师尊,他们这是……”陌鸢看着擂台和那杆五毒教旗帜,瞬间明白了。这是打不过就耍赖,想用“公平挑战”的名义找回场子?或者,干脆就是陷阱?
“跳梁小丑。”裴寂评价了一句,目光扫过苗厉身边那个血袍人,以及隐藏在人群中另外几道更加隐晦的强大气息,心中了然。
这是试探,也是消耗。想用“擂台”这种相对“规矩”的方式,探他的底,消耗他的力量,甚至可能……针对鸢儿。
“师尊,我们要上去吗?”陌鸢有点跃跃欲试。她刚突破元婴中期,又在剑墟特训过,正愁没地方验证实力呢!擂台?正合她意!
裴寂垂眸看她,见她眼中只有兴奋和战意,并无多少惧怕,心中微动。他的小道侣,似乎越来越有强者心态了。
“想去?”他问。
“想!”陌鸢用力点头,“弟子正好试试新招!而且……”她凑近裴寂,小声道,“他们不是想试探吗?弟子上去,正好迷惑他们!让他们以为弟子才是主力,师尊您就可以……”
她做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手势,眼睛亮晶晶的,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得意。
裴寂看着她那副“我很机智快夸我”的小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想法是好的,但对方恐怕没这么简单。不过,让她去活动活动筋骨,积累点实战经验,也无妨。
有他在,没人能伤她。
“可。”裴寂点头,随即又补充道,“点到为止,不可恋战。若有不敌,立刻认输。”
“知道啦师尊!”陌鸢摩拳擦掌,就要往擂台方向挤。
“等等。”裴寂又叫住她,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襟和有些松动的发簪,动作细致自然,引来周围不少目光。
陌鸢脸微微一红,小声道:“师尊,好多人看着呢……”
裴寂面不改色,理好最后一缕发丝,才淡淡道:“去吧。”
陌鸢深吸一口气,挤开人群,走到了擂台前空着的那一侧。
她的出现,瞬间吸引了全场目光。
“来了!是那个女修!”
“她一个人?那位白衣前辈呢?”
“看样子是她要打擂?她行吗?昨天出手的可是那位前辈!”
“谁知道呢!不过能被那种人物带在身边,肯定不简单!”
苗厉看到只有陌鸢一人上前,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和怨毒。他昨天被裴寂一个眼神重创,颜面扫地,心中最恨的除了裴寂,就是这个被裴寂护在身后的女人!要是能在这擂台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她击败、甚至……那岂不是既能报仇雪耻,又能打击那个可怕的男人?
他立刻上前一步,对着擂台下方一位充当裁判的、德高望重的本地元婴散修大声道:“李前辈!我方挑战的是昨日伤我之人!此女并非正主,岂能上擂?”
那位李姓散修面露难色,看向陌鸢。
陌鸢却朗声道:“昨日伤你之人是我师尊。师尊说了,收拾你们这些杂鱼,用不着他老人家出手,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子足够了。怎么,五毒教和血煞宗联手,是怕了我一个弱女子,不敢接战吗?”
她声音清脆,带着一丝挑衅,清晰地传遍全场。
“你!”苗厉气得脸色发青。
他旁边的血袍人却发出一声低哑的冷笑:“牙尖嘴利。既然你想找死,本卫成全你。苗厉,退下。”
苗厉不甘地退后。
血袍人缓缓走上擂台,兜帽下的阴影似乎晃动了一下:“血煞宗,血七。报上名来,本卫不杀无名之辈。”
“青云宗,陌鸢。”陌鸢报出宗门,霜寂剑已然在手,剑身流转着灰蒙蒙的混沌之气,隐隐有一丝寂灭之意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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