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的手还死死按在钢笔上,指节绷得发白,像要裂开似的,指尖早已麻木,可那股刺骨的疼却顺着神经一路窜上脑髓。那支刻着“别信你”的钢笔,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深深嵌进掌心,烫得他几乎能尝到喉咙里泛起的血腥味——不是错觉,是痛感太强,逼得身体开始自我欺骗。但他不敢松手,一寸都不敢挪。他知道,这根钢笔是锚,是他和现实之间最后一根摇摇欲坠的连接线。只要他还握着它,身体就不会被彻底抽空,意识就不会滑入那个无边无际、倒悬扭曲的深渊。
刚才那三声笑,还在耳朵里嗡嗡回荡,挥之不去。
不是从外面传来的,而是从他自己的颅腔内部炸开的——低沉、扭曲,带着金属摩擦般的颤音,像是有人用生锈的刀片一下下刮着他的脑膜。每一声都精准地戳中记忆深处某个早已封存的角落:七岁生日那天母亲藏起的蛋糕,蜡烛还没吹灭就被她笑着藏进柜子;父亲最后一次出门前没系好的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说“晚上回来再弄”;还有周晓第一次戴上隐形眼镜时,眯着眼看他,笑着说:“这次我真要看见你的漏洞了。”
那些本该温暖的画面,此刻全被那笑声污染成了噩梦。
他不知道母亲现在怎么样了。自从三天前她打来最后一通电话,声音断续地说出“他们换脸了”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他想查,可手机黑着,信号断得干干净净,连车载对讲机都静得像坟地,仿佛整个城市的数据脉络被人一刀斩断。他试过重启基站、切换备用频段,甚至手动接入地下局域网——全都没用。就像这座城市被谁从系统底层抹去了一样,连个缓存都不剩。
空气闷得发潮,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味,混着汗水与电子元件过热的气息,像是电路板在悄悄燃烧。林川盯着前方漆黑的巷口,路灯一盏都没亮,整条街像是被谁从地图上抹去了轮廓。只有风穿过废弃广告牌的缝隙,发出呜咽般的哨音,忽高忽低,像某种古老语言的残片,在耳边低语。
就在这时候,对讲机突然响了一声。
短促、清晰,像一根针扎破了死寂。
“信号断了七秒……我重新接入。”
是周晓的声音。
林川猛地抬头,瞳孔骤缩,眼睛死死盯住副驾驶前方的投影屏。屏幕先是闪了一下雪花,接着自动展开全息地图,蓝光如水波般铺开。城市的三维轮廓缓缓浮现,楼宇交错,街道纵横,但所有建筑表面都蒙着一层诡异的灰雾,像是隔着一层脏玻璃看世界,模糊又扭曲。
然后,十二个红点同时亮起。
分布在不同街区,位置毫无规律却又隐隐构成某种对称结构。每个红点都在跳动,频率一致,像是心跳,又像是某种远古装置正在苏醒的节拍器。
林川喉咙一紧,呼吸几乎停滞。
他知道这不对劲。
周晓从来不会主动接通这种级别的追踪模式。她每次破解黑袍众通讯都要先报备,说一句“我要下水了”,这是规矩,也是保命的底线。可这次她什么都没说,直接冲进了数据流——就像一个潜水员没带氧气瓶就跳下了万米海沟,简直是拿命在赌。
“喂。”林川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像是砂纸磨过铁皮,“你还好吗?”
对讲机那边沉默了一瞬。
一秒,两秒。
然后周晓回了:“没事,就是芯片有点热。”
她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语调平稳,甚至带着点惯常的调侃意味。但林川听出了延迟——半拍,不多不少,就像视频通话时网络卡顿的那种错位感。他盯着屏幕,看到地图上的红点开始移动,路径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穿墙、跨楼、直线下降到地下三十米,轨迹完全无视物理法则。
这不是定位。
是倒影坐标。
“你别硬顶。”林川伸手去摸控制台的切断键,指尖已经触到了冰凉的红色按钮,“马上退出链接。你他妈到底在搞什么?想找死也不用这么急吧!”
“来不及了。”周晓忽然笑了下,笑声轻得像风吹纸片,“他们已经在读我的数据流了。”
话音刚落,投影屏猛地扭曲,画面撕裂成无数条竖线,像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抓破。紧接着,一声短促的惨叫传来——不是通过扬声器,而是直接震响在他的耳道里,仿佛那声音是从周晓的神经末梢顺着电波爬进了他的大脑。
林川手一抖,差点砸了控制面板。
“周晓!”
没人回应。
他一把拉开副驾驶门,扑过去抓住她的肩膀。周晓坐在那里,右手死死捂着眼睛,指缝间有细小的电火花噼啪闪动,像是微型雷暴在她掌心炸开。她右眼的隐形眼镜边缘正在冒烟,一股烧焦的塑料味混合着皮肉焦糊的气息弥漫在车内,熏得人眼眶发酸,鼻腔火辣辣地疼。
“操!”林川立刻按下手边的紧急断联按钮。红色警示灯接连亮起,系统提示音冰冷地响起:“外部连接已强制关闭,神经接口阻断完成。”可周晓的身体还在剧烈颤抖,嘴唇发白,牙齿咬得咯咯响,额角青筋突突跳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试图从她体内撞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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