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木寨之行比林晚月想象中更短暂,也更残酷。
当她和沈律师一行人颠簸了三个多小时的山路,终于在深夜抵达那个藏在怒江峡谷深处的傈僳族寨子时,等待他们的不是母亲秦素心,而是一间空荡荡的木屋,和木屋桌上的一封信。
信是秦素心留下的,用毛笔工整地写在粗糙的土纸上,字迹娟秀却透着历经沧桑的力道:
晚月吾女:
见字如面。
得知你已长大成人,聪慧坚强,母亲此生无憾。二十四年前我选择“离去”,是为护你周全;今日我再次离开,亦是为护你平安。
莫要寻我。“赤眼”之网已撒,你我相见之日,便是你身陷险境之时。母亲此生已负你太多,不能再让你因我涉险。
你父亲秦卫东曾言,他已将三岔河之秘托付于我。此事关乎重大,我必须前往了结。这是我对你生父周毅的承诺,亦是对这四十六年纠葛的交代。
另有一言,关于陆北辰那孩子。我虽未与他相见,但从卫东口中知其品性。他爱你至深,此情可鉴。然爱之方式,需岁月磨砺方能成熟。你二人皆背负太多,需时间与空间各自疗愈。莫要急于一时,亦莫要因恐惧而全盘否定。
若有机缘,待尘埃落定,母女自有重逢之日。
珍重。
母 素心 字
一九八九年十月七日夜
信纸的右下角,还压着一枚褪色的红五星——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军人帽徽的样式,林晚月在老照片里见过,周毅的军帽上就缀着这样一枚红星。
林晚月握着那枚红星,站在空荡荡的木屋里,许久没有说话。
木屋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一个火塘,墙上挂着几件洗得发白的傈僳族传统服饰,墙角堆着些晒干的药材。空气中有淡淡的草药香和烟火气,混合成一种奇异而温暖的气息——那是母亲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残留着她的痕迹。
可她不在这里。
她又一次选择了离开,选择了独自承担一切。
沈律师站在门口,看着林晚月僵直的背影,轻声开口:“我们来晚了一步。秦素心同志是今天傍晚离开的,寨子里的人说,她走得很从容,只带了一个小布包,朝着三岔河的方向去了。”
“她知道我们会来。”林晚月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疼,“她故意留下这封信,让我们不要再找她。”
“也许她是对的。”沈律师走近几步,“‘赤眼’组织的人今天下午确实在寨子附近出现过,我们的人在进寨的山路上发现了可疑的车辙印。如果秦素心同志还在这里,现在可能已经……”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白。
林晚月转过身,脸上没有泪痕,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沈律师,送我回省城。”
“现在?可是……”
“现在。”林晚月打断他,“母亲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我也该做出我的了。”
她的目光落在手中的信纸上,落在“需时间与空间各自疗愈”那几个字上,眼神复杂而坚决。
回程的路在沉默中显得格外漫长。
越野车在夜色中穿行,车灯切割着浓重的黑暗,照亮前方蜿蜒的山路。林晚月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秦素心的信在她脑海中反复回放,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敲打着她的心脏。
母亲说得对。她和陆北辰都需要时间,都需要空间。
昨晚暴雨中陆北辰的失控,今天医院里她提出暂时分开的决定,都不是一时冲动,而是长久积压的矛盾终于爆发。他们相爱,但爱的方式出了问题。他爱得太用力,用力到成了束缚;她爱得太恐惧,恐惧到成了逃离。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爱会被消耗殆尽,只剩下互相伤害的疲惫。
车窗外,夜色渐淡,天边泛起鱼肚白。经过近五个小时的颠簸,省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晨光中的城市刚刚苏醒,街道上行人稀疏,早班的公交车缓缓驶过,早点铺子升起袅袅炊烟。
这一切如此平常,平常得让林晚月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就在昨天,她还和陆北辰在这座城市的医院里争吵、流泪、分离;而现在,她独自归来,带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和一个已经做出的决定。
“直接去别院吗?”司机问。
林晚月沉默片刻,摇头:“先去‘晚月记’总店。”
早上七点,“晚月记”总店的后厨已经开始忙碌。蒸笼冒出滚滚白气,炸油条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早班的服务员正在擦拭桌椅,准备迎接第一波客人。
林晚月从后门进去时,正好遇到周建军端着刚出笼的包子从厨房出来。看到她,周建军愣了一下,手里的托盘差点打翻。
“晚月?你……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去怒江吗?”周建军放下托盘,快步走过来,上下打量她,“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出什么事了?”
“没事。”林晚月勉强笑了笑,“建军,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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