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玄盘膝坐在密室里，胸口那股闷痛像铁钳咬着，每吸一口气都得咬紧后槽牙。他掀开衣襟，肋骨处青紫一片，手指摸上去，皮肉底下像藏了把烧红的烙铁。
慕婉君送来的丹药搁在矮几上，瓷瓶口敞着，药香混了股子苦味。他倒出一粒，捏在手里瞧了瞧，药丸外裹一层蜡衣，指腹碾过去，蜡皮化开，露出里头深褐色的药粉。
这药他认得，奉天司库房里存的不多，专给内气境的捕头养伤用。慕婉君能拿出这个，怕是动了不少关系。
叶青玄仰头吞下，药丸滑进喉咙，带着股子辛辣，顺着食道烧下去，落进胃里，热气散开，钻进四肢百骸。他闭上眼，默运心法，引着药力往伤处走。
脑海里，天机谱的光幕跳出来:
【检测到宿主服用疗伤丹药】
【身体恢复进度:32%】
【内气境(刻度:初感，功德:15/100)】
叶青玄睁开眼，盯着那个“15/100”看了半晌。
十五点功德，是他在矿洞里拼了命，从黑袍人手底下逃出来，才攒下的。可往后的八十五点，照这个速度，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那本《天地玄黄》，书页泛黄，边角磨得起了毛。翻到第三页，上头写着“玄黄吐纳法”的口诀，字迹龙飞凤舞，墨迹有些地方已经晕开了。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叶青玄低声念着，手指顺着字迹摸过去。书里说，突破内气的关键，不在苦练，在“悟”。这个“悟”字，说得玄乎，可又实实在在拦住了多少人。
他合上书，靠着墙坐了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
“总捕，萧大人派人送药材来了。”魏大通在门外喊。
叶青玄站起身，推开门。魏大通手里提着个竹篮，篮子上头盖了块麻布。他掀开布，里头码着几样东西——血灵芝、龙血草，还有一小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药粉。
“这些都是萧大人吩咐备下的，说是让您养气血用。”魏大通把篮子搁在桌上，“还有，南城区那边……出事了。”
“什么事?”
“饿狼帮和蛮牛社打起来了。”魏大通擦了把汗，“猛虎堂倒了之后，那片地盘没人管，两帮人为了抢码头，昨儿夜里砍死了七八个。”
叶青玄拿起血灵芝，掂了掂分量。这东西市面上难得一见，萧云霆能送来，算是下了本钱。
“死的都是什么人?”
“有帮众，也有码头上扛麻袋的苦力。”魏大通顿了顿，“街坊们都慌了，说奉天司不管事，任由帮派火并。”
叶青玄把血灵芝搁回篮子里，转身往外走。
“总捕，您这伤还没好呢!”魏大通追上来。
“伤没好，事还得办。”
叶青玄走出密室，院子里日头正毒，晒得地砖烫脚。熊铁柱蹲在井边洗衣裳，看见他出来，抬起头:“总捕，慕总捕来了，在前厅等着。”
前厅里，慕婉君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个茶碗，没喝，搁在膝盖上。她看见叶青玄进来，站起身。
“你伤好些了?”
“死不了。”叶青玄在她对面坐下，“南城区的事，我听魏大通说了。”
慕婉君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搁在桌上。
“这是我托人从兵部档案库里找出来的，关于万劫宗血脉的记载。”她把册子推过去，“你看看。”
叶青玄翻开册子，纸张已经发脆，边角有虫蛀的痕迹。第一页写着“万劫宗秘闻录”，往下翻，里头记载的都是万劫宗当年的事。
其中有一段，写的是万劫宗血脉的特征。
“少阳血脉者，天生气血旺盛，修炼速度远超常人。然此血脉并非纯善，若以邪法激发，可使血脉之力暴涨，但代价是寿元损耗，甚至走火入魔。”
叶青玄看到这儿，手指停住。
慕婉君看着他:“你妹妹身上，真的有这种血脉?”
“有。”叶青玄没瞒着她，“天机谱检测过，激活程度只有百分之三，暂时没什么危险。”
“可万魔教盯上了她。”慕婉君皱着眉，“那个黑袍人既然知道你们兄妹的血脉，就不会善罢甘休。”
叶青玄合上册子，抬起头:“所以我得尽快突破内气境。”
“你打算怎么做?”
“以战养心。”叶青玄站起身，“南城区那两帮人，正好拿来练手。”
慕婉君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她点点头:“也好，正好杀鸡儆猴，让那些地头蛇知道，奉天司不是摆设。”
叶青玄走到窗边，望着外头的街巷。
饿狼帮和蛮牛社，都是临渊郡城里的老帮派，势力不如猛虎堂大，但扎根深。这两帮人火并，说白了就是想趁乱捞一笔。
他转过身，看着慕婉君:“你手底下还有多少人能调?”
“三十个捕快，十五个捕役。”
“够了。”叶青玄拿起桌上的镇魔令，“今晚动手，先拿饿狼帮开刀。”
慕婉君站起来，走到他跟前:“你真的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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