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谷道中段有一处弯道,拐弯处上方有块突出的巨石,像老鸦的尖喙,故名“老鸦口”。从巨石上可以俯瞰下方整段弯道。
就是这里。
张翎爬上那块巨石。巨石顶部相对平坦,长着些杂草和苔藓,位置极好,既能隐蔽自身,又能将下方谷道尽收眼底。唯一的缺点是,一旦下去动手,再想回到巨石上就难了,必须从谷道两端突围。
他不在意。本就没打算回来。
勘察完地形,他返回棚户区,开始做最后的准备。
将剩下的“赤蝎粉”分成几小包,用薄皮纸裹好,确保能快速投掷破裂。惊雷子检查一遍,确认引信完好。铁锏仔细擦拭,青黑色的棱线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他还需要一些绳子,一些用来快速固定和搬运酒桶的简易工具。这些在棚户区不难找到。
一夜无话。
第三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张翎便离开了破庙。
他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的旧衣,脸上用剩下的药汁再次加深肤色,弄得脏兮兮的。背上背着用厚布包裹的铁锏,怀里揣着毒粉和惊雷子,腰间挂着绳索和几个空皮囊(用来装可能找到的贵重小件),如同一个准备进山碰运气的落魄猎人。
他没有直接去老鸦口,而是绕了个大圈,从侧面山林接近,花了近两个时辰,才悄无声息地爬上那块“老鸦喙”巨石。
伏在巨石边缘的灌木丛后,他静静等待。
视野极佳。下方谷道蜿蜒,如同一条灰黄的带子,安静地躺在两山之间。清晨的山风带着凉意,吹过灌木,发出沙沙的声响。
约莫等了近一个时辰。
远处驿道方向,传来隐约的车轮声和马蹄声。
来了。
张翎屏住呼吸,身体压得更低,目光锁死谷道入口。
首先进入视野的,是四名骑马的护卫,作为前哨,警惕地扫视着两侧山坡。他们速度不快,仔细查看了谷口附近,没有发现异常,才向后方发出信号。
紧接着,车队缓缓驶入谷道。
八辆大车,每辆车由两匹驮马牵引,车夫坐在前头,神色紧张。车辆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护卫分散在车队两侧和前后,那名刀疤头领骑马走在车队中部靠前的位置,手一直按在刀柄上。
车队完全进入谷道,如同一条缓慢蠕动的长蛇。
张翎的目光,紧紧锁定中间几辆盖着油布、显得格外沉重的大车。就是它们了。
当车队行进到弯道下方,正好处于巨石正下方时,张翎动了。
他首先扬手,将两包“赤蝎粉”朝着车队最前方和最后方的护卫密集处掷去!
皮纸包划出弧线,精准地落在人群中,砸在地上或马背上,“噗噗”破裂,淡红色的辛辣粉末瞬间爆开,随风弥漫!
“咳咳!什么东西!”
“眼睛!我的眼睛!”
“有毒!小心!”
前队和后队的护卫顿时一阵大乱!马匹吸入粉末,也惊得嘶鸣起来,胡乱踢踏,冲撞旁边的同伴和车辆!
混乱如同涟漪,迅速向车队中部蔓延!
“敌袭——!镇定!结阵!”刀疤头领厉声大喝,试图控制局面!
但就在他喊出声的刹那!
张翎从巨石上一跃而下!
身影如同扑食的鹰隼,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直坠而下!下落过程中,他双手握住铁锏,锏尖向下,将全身的力量和坠势,凝聚于一点!
目标,正是刀疤头领的天灵盖!
刀疤头领反应极快,听到头顶恶风袭来,骇然抬头,只见一道黑影带着死亡的气息急速放大!他来不及拔刀,只能猛地向旁边一扑,狼狈地滚下马背!
“轰——!!!”
铁锏擦着他的肩膀砸在地上!青石路面被砸出一个脸盆大的浅坑,碎石四溅!
刀疤头领躲过一劫,但坐骑却被溅射的碎石打中,惊得人立而起,将他撞倒在地!
张翎落地,顺势翻滚卸力,随即弹起,铁锏横扫!
“砰!砰!”
两名试图冲上来护卫头领的骑手,连人带马被扫飞出去,惨叫着撞在山壁上!
“杀了他!”刀疤头领爬起身,又惊又怒,拔出长刀,率先扑上!周围的护卫也从最初的混乱中稍稍稳住,呐喊着围拢过来!
张翎眼神冰冷,夷然不惧。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气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涌起来!皮肤表面,那层因“避毒”神通而自然流转的气血微澜,此刻骤然变得清晰、凝实,仿佛一层无形的、坚韧的薄膜!
他踏步,挥锏!
动作简洁、直接、暴力!
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就是砸、扫、捅!
八十斤的铁锏在他手中,仿佛轻若无物,却又带着千钧之力!每一次挥动,都带起沉闷的风雷之声!
“铛!”
一刀砍在铁锏上,刀刃崩出缺口,持刀护卫虎口裂开,兵器脱手!
“咔嚓!”
一杆刺来的长矛被铁锏扫断,持矛护卫胸口中了一记锏尾,口中喷血倒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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