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叔最后看向张昊:“你算第四个,也是护卫队副领队。我不在时,你带队。”
张昊出列,站到队伍最前。
没人有异议——暗劲初成那晚的野猪测试,大家都看见了。
这一拳的份量,够格。
十二个人,站成一排。
岩叔从这头走到那头,挨个看过去:“进了护卫队,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是寨子的,是身后这五十三口老小的。
巡逻时眼要亮,耳要尖,手要稳。该杀时不能软,该撤时不能莽。记住没?”
“记住了!”
“声音太小!”
“记住了——!”十二人齐吼。
“好。”岩叔独臂一挥,“今天解散,收拾东西,跟家里交代清楚。
明天卯时,工棚集合,制装备。”
次日卯时,工棚里热气腾腾。
阿禾带着几个妇人,正在处理老山藤。
藤条是从东山深处砍来的,都有手臂粗,表皮灰褐,韧得像牛筋。
妇人们用石刀剥去外皮,露出里面乳白色的芯,再劈成均匀的薄片。
岩叔教编盾。
三层叠编法——第一层竖条,第二层横条,第三层斜十字。
每编一层,刷一遍桐油。
桐油是从流沙部换来的,金贵,但防水防腐。
编好的藤盾直径三尺,圆如满月,重约十斤,边缘用牛皮包边,中间衬块硬木做盾心。
张昊学得最快。
他手指灵活,劲力掌控精细,编出的藤片均匀密实。
编完一面,岩叔拿过来,让石野用三十步外的弓试射。
弓是硬木弓,箭是石簇箭。
石野拉满,一箭射出——
“咚!”
箭中盾心,入木三分,卡住了。
藤盾纹丝未动,没破,没裂。
“合格。”岩叔点头。
硬木矛的制作更费工。
铁杉木要选笔直无疤的,截成八尺长,削去树皮,用火烤直。
矛头不是简单削尖,是嵌黑曜石片——石片磨成三棱锥形,边缘薄如刀刃,嵌进木矛顶端的开槽里,用树胶粘牢,再缠细麻绳固定。
嵌石片这活,张翎亲自示范。
他选的黑曜石片都只有指甲盖大小,但棱角分明,在光下泛着幽深的黑光。
“嵌的时候,三片呈螺旋状,这样刺进去会拧着劲,伤口难愈合。”
他边说边做,“血槽要刻得深,但不能伤石片根基。刻好了,涂一层毒汁——”
毒汁是箭毒木的树液,乳白色,粘稠如蜜。
采集时得戴兽皮手套,沾一点在皮肤上,半天就溃烂。
涂在矛头血槽里,见血就融,顺着伤口往深处钻。
张昊看着那乳白色的毒汁,心头一凛。
这是真要杀人的东西。
十二杆硬木矛做好,立在工棚墙边。
矛身黝黑,矛头幽暗,血槽里凝着干涸的毒渍,看着就瘆人。
毒箭最后做。
箭杆用细竹,箭羽用雁翎,箭簇用最小片的黑曜石,喂同样的毒汁。
每人配二十支,装在新编的箭囊里。
装备制了三天。
第三天傍晚,十二套装备齐了:藤盾、硬木矛、毒箭囊,每人还有柄贴身石刀——刀身短,刀刃厚,适合近身搏杀。
岩叔让十二人全副武装,站到演武场上。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沙地上像十二尊铁塔。
藤盾扣在左臂,硬木矛握在右手,箭囊挎在腰侧,石刀别在腿边。
寨子里的人都出来看。
老人眯着眼,妇人牵着孩子,少年们满眼羡慕。
这十二人站在那儿,就是安全感——实实在在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安全感。
岩叔走到队伍前,独臂一挥:“走两步我看看。”
十二人迈步。
脚步起落,整齐划一。
藤盾随着步伐微微晃动,硬木矛尖在夕阳下闪着寒光。
绕着演武场走一圈,沙地上留下深而稳的脚印。
“像样了。”岩叔点头,“明天开始,上午练阵型,下午巡逻。”
阵型是张翎教的。
最简单的基础战阵——三人一组,成三角站位。
盾在前,矛在中,箭在后。
前进时三角推进,防御时盾墙合拢,遇袭时互为犄角。
教了一上午,练了一上午。
三角站位说起来简单,真练起来处处是问题。
步伐要协调,眼神要互通,进退要默契。
石野那组总快半拍,木昆那组盾墙合不拢,张昊带的少年组倒是灵,但太灵,容易冒进。
岩叔不厌其烦,一遍遍纠正。
“盾手要稳,你是墙,墙不能晃。矛手要狠,你是枪,枪要见血。
箭手要准,你是眼,眼不能花。”他来回走动,独臂指点。
“三人一体,呼吸都要同频。石野,你呼吸太重,压着点。阿木,你喘气太急,慢下来。”
练到晌午,十二人浑身湿透。
但三角阵型渐渐有了雏形。
前进时三组三角交替掩护,后退时盾墙层层闭合,转向时步伐不乱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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