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羊群警惕。
第二天,有只小羊羔探出头。
第三天,张昊带了把嫩草,自己先吃一口——做给羊看。
羊群看着,不动。
他把草放在面前地上,退开三步。
头羊——那只最壮的母羊——慢慢走过来,低头嗅嗅,叼起一根,嚼了。
“成了!”围栏外的石野差点喊出声,被岩叔捂住嘴。
只是吃草,不是驯服。
头羊吃完就走,回羊群,其他羊还是躲着。
张昊不着急,第二天继续带草,第三天,第四天……第七天,他坐着时,有只羊羔凑过来,用鼻子碰了碰他膝盖。
温热的,湿漉漉的鼻尖。
张昊浑身一僵,没敢动。
羊羔碰了一下,退开,又碰一下。
然后低头,啃他脚边的草。
少年慢慢伸出手,指尖触到羊羔背上的绒毛——软,卷曲,带着太阳晒过的暖意。
羊羔没躲。
从那天起,羊群开始接纳他。
头羊依旧警惕,但允许他在三步内活动。
张昊试着带羊群出围栏放牧——不是赶,是领。
他在前面走,手里摇个木铃,羊群犹豫着,慢慢跟上。
走太远,他就停;有羊掉队,他就等。
放牧路线固定了:出围栏,上东山坡,那儿有片羊爱吃的阔叶草丛;吃半个时辰,下山,到溪边喝水;然后回栏。
一天两次,清晨和傍晚。
木铃声成了信号。
清晨铃响,羊群挤到围栏门口;傍晚铃响,在山坡上吃草的羊会抬头,朝寨子方向望。
一个月后,奇迹发生了。
那天下午,张昊带羊群在山坡上。
突然起风,乌云压过来,要下雨。
羊群焦躁,头羊昂头叫了一声,转身就往林子里跑——那是野兽躲避风雨的本能。
“回来!”张昊追上去。
羊群不听,跟着头羊往林子里钻。
少年急了,拼命摇木铃,铃声在风里破碎。
头羊冲到林子边缘,忽然停住,回头看了看他,又看看黑压压的天,再看看林子深处。
犹豫了三息。
然后,它调头,朝张昊走来。
后面的羊群跟着调头。
羊群穿过草丛,走过张昊身边,没停,径直朝山下寨子的方向去。
张昊愣了下,赶紧跟上。
羊群走得很快,但路线明确——不是乱跑,是沿着每天放牧的路径,回围栏。
雨点砸下来时,羊群已经全进了围栏。张昊关上栅栏门,浑身湿透,却咧着嘴笑。
围栏外,岩叔撑着片兽皮挡雨,目睹了全程。
老猎人独臂垂着,雨顺着手肘往下淌,他没动,就站在那里,看着栅栏里安静下来的羊群。
“邪门了。”他喃喃道。
羊群挤在灯下的干草堆上,安静地反刍。
光晕染开一小片暖黄,照亮羊群温顺的侧影。
畜牧不止羊和鸭。
湖边浅滩的竹篱里,鸭子已经习惯了。
每天清晨,自己从窝里出来,下水,找小鱼小虾吃。
傍晚,张昊撒把谷糠,鸭子扑腾着上岸。
开始下蛋了——青灰色的鸭蛋,壳厚,放在手里沉甸甸的。
每天能捡五六个。
寨子东边的灌木丛里,围了片地养兔子。
兔子打洞,围栏得往地下埋三尺深。喂它们野苜蓿、菜叶,长得快,一窝能生七八只。
但兔子娇气,冷了热了都死,养了两个月,摸索出门道:窝要干爽,食要新鲜,不能惊扰。
现在有六窝兔子,三十多只。偶尔杀一只打牙祭,肉嫩,汤鲜。
渔猎也没停,反而更精细。
狩猎队分出专门捉活物的组。
不用毒箭,用网、用套索、用陷坑。
捉到活的母兽、幼崽,就送回来试着养。
两只半大山羊羔,三只小野猪,甚至还有一窝刚睁眼的狐狸崽——狐狸养不熟,放了。
捕鱼队有了新家伙。
张翎设计的“鱼囤”批量制作了。
竹篾编的笼子,大口小肚,内设倒须。
笼里放饵料——砸碎的螺肉、虾壳,沉进深水区。
鱼游进去吃,出不来了。
鱼囤不伤鱼鳞,捕到的鱼鲜活,养在湖边新挖的活水池里。
池与湖通,水是活的,鱼能养十天半月不死。
食物开始有多样性了。
清晨,老人孩子能喝碗羊奶煮的麦粥。
羊奶腥,但煮开了加把野蜂蜜,孩子抢着喝。
中午,有烤鱼、炖肉,偶尔有炒蛋——鸭蛋打散,撒点野葱,在石板上煎得金黄。
晚上,菜粥里能飘几片兔肉。
仓库一点点满起来。
东头堆着风干的鹿肉条、腌制的鱼块。西头是成筐的干菜、麦粒、黍米。
中间木架上,摆着一坛坛羊奶酒——新试的,羊奶发酵,加了野果,味道怪,但能放。
墙角陶罐里存着鸭蛋,裹着草木灰,能存一个月。
岩叔现在每天去仓库转一圈。
不数,就看。
看肉条挂了多少串,看鱼块堆了多高,看粮袋摞了几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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