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破碎的筏子、受伤的族人、还有那条差点让鼍龙夺走的巨鱼,没人说话。
直到蒲伯走近,枯瘦的手拍了拍张翎湿透的肩膀。
“赢了。”
老人声音嘶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力度:“第一战,赢了。这湖,咱们站住了。”
篝火重新燃起。巨鱼被剖开,鱼肉堆成小山。
孩子们分到肉时还有些害怕,可烤熟的香气飘散开来,恐惧慢慢被饥饿压倒。
张翎坐在火边,打磨那根桃木桩的牙印。岩叔坐过来,左臂的伤口已经包扎好。
“明天,还下水吗?”
“下。”张翎头也不抬,“但不去深水了。沿着岸,离岸三十丈内,先摸清鱼道。鼍龙的事……得想个长久法子。”
“什么法子?”
张翎看向湖面。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底下,那巨大的黑影已经不见,但谁都知道它还在。
“造更大的船,更硬的叉。”他顿了顿,“再在船底刻符文,不是防御的符文——是驱逐的、震慑的符文。”
岩叔眼睛亮了:“就像耕地破瘴那样?”
“比那更难。”张翎摩挲着桃木桩上的刻痕,“得琢磨新符号,专门克水兽的符号。刻在船底,船过之处,鱼可捕,兽避退。”
张昊凑过来,少年脸上还带着搏杀后的亢奋:“毕摩,那鼍形……我今日在水里用了摆尾,躲开了它第一次扑咬。”
“感觉如何?”
“像……”少年想了想,“像自己变成了水的一部分。它扑过来,我不是硬挡,是顺着水流滑开,再借它的劲反击。”
张翎点头:“这就对了。鼍形真正的精髓不是控筏,是融水。哪天你能在水里像在岸上一样呼吸、发力,那鼍龙便不再是威胁。”
夜深了,鱼骨堆成小山。
人们陆续睡去,张翎还坐在火边。他拿起一块烧黑的木炭,在平整的石板上划下一道波浪线——这是“水”的符号。
又在波浪上加了三道锯齿纹,代表“险”。最后画了个圈,圈中点了个点,旁边刻上螺旋纹。
这是新符文的雏形:水中有险,但可控可驱。
他把石板放在火边烘烤,让炭迹渗入石纹。
明天,部落会开始造新船,制新叉,刻新符。
而这片差点吞掉几条人命的湖,终将成为养活整个部落的粮仓。
湖风带着水汽吹来,火光摇曳。张翎看向黑暗中波光粼粼的水面,忽然想起老世界里的一句话: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他们现在,终于有资格说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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