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舱的金属地板仍在微微震颤,空气中弥漫着机油与腐朽混合的气息。艾琳的手指在机械义眼的侧边轻轻拨动,焦距不断调整,试图捕捉到更多细节。陆昭明站在她身后,右手按在脊椎处的罗盘纹路上,命枢核心微微发热,像是感应到了某种即将爆发的能量波动。
“通道被封死了。”艾琳低声说,“但不是人为操控的那种。”
陆昭明抬头望去,原本通往心脏发动机的主干道已被扭曲的空间结构彻底吞噬,只剩下一堵不断蠕动的黑墙,仿佛整个车厢都在呼吸。他深吸一口气,右臂的晶格化纹理沿着血管蔓延至肩胛骨下方,刺痛感如潮水般涌来。
他没有退缩,反而向前迈了一步。
“绕路。”他说,“我们还有时间。”
艾琳点头,迅速从背包中取出一段青铜齿轮嵌合的电缆,尝试接入货舱角落的旧式控制台。屏幕闪烁几下后亮起,画面模糊地显现出一串坐标数据和一组震动频率曲线。
“这是……空间结构的重心偏移图?”她皱眉。
陆昭明将手掌贴在地板上,晶格化的皮肤瞬间与金属表面融合。他闭上眼睛,感知地底传来的震动——列车正在倾斜,重心向左前方偏移,意味着那片区域尚未完全崩塌。
“走那边。”他睁开琥珀色的眼睛,指向左侧一道半掩的铁门。
两人穿过残破的零件堆,来到那扇门前。陆昭明伸手推了推,门发出沉闷的吱呀声,缓缓打开。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带着浓重的锈味与腐烂气息。
“这不像是货舱的一部分。”艾琳低声道。
陆昭明没有回应,而是将左手按在门框上,启动罗盘的熵值具现化功能。他的视野瞬间被灰蓝色的数据流覆盖,显示出门后的存在度高达73%。
“还能走。”他说。
他们进入通道,光线骤然昏暗,只有头顶偶尔闪过的荧光菌丝提供微弱照明。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划痕,像是某种生物挣扎时留下的痕迹。
“这些划痕……”艾琳用手指轻抚墙面,“是金属指甲抓挠的。”
话音未落,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同时停下脚步,警觉地靠向两侧。
黑暗中,两个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它们的轮廓与陆昭明、艾琳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眼神空洞,动作僵硬,如同镜像中的倒影。
“暗影分身。”陆昭明低声说。
对方率先发动攻击,其中一个“陆昭明”猛地冲来,拳头直取咽喉。陆昭明本能地侧身躲避,却被另一个“艾琳”缠住手臂。
“不能硬拼。”艾琳咬牙道,“它们会复制我们的行动轨迹。”
陆昭明瞳孔收缩,猛地激活罗盘的悖论免疫功能。黑色黏液从脊椎渗出,在空中凝结成一道弧形屏障。就在“自己”的拳头即将砸中他胸口的一瞬间,他身体突然向后倒退三米,原地只留下一个虚影。
“你做了什么?!”艾琳惊呼。
“逆转了三秒内的行动轨迹。”陆昭明喘息道,“别问副作用是什么,现在没时间。”
他趁机跃起,一脚踢碎那个“艾琳”的头部,其身体瞬间崩解成一团黑雾。而另一个“自己”则被艾琳用机械义眼锁定弱点,精准射出一枚微型电磁镖,直接穿透其心脏位置。
黑雾消散,镜像法则效应随之解除。
“刚才……我好像看到了未来的自己。”艾琳低声说,“他在笑。”
陆昭明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指尖泛起一丝奇异的共鸣感,仿佛能听到周围所有金属物品的振动频率。
“我继承了它的能力。”他说,“金属共鸣。”
艾琳点点头,继续向前推进。
通道尽头出现一道裂缝,裂缝边缘不断溢出淡金色的液体,滴落在地面上便消失无踪。
“那是……液态时间?”艾琳的声音有些发紧。
“别让它碰到皮肤。”陆昭明提醒道。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裂缝,刚踏出一步,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粘稠,仿佛陷入了某种缓慢流动的时间漩涡。艾琳的机械义眼开始闪烁红光,提示认知紊乱警告。
“记忆回溯效应。”她说,“最多十秒就会陷入幻觉。”
陆昭明咬破舌尖,让血腥味刺激神经保持清醒。他将血滴入罗盘中心的小孔,命枢核心剧烈震动,星座图案自行旋转重组,最终定格在一条清晰的路径上。
“捷径。”他说,“但只有十五秒窗口期。”
艾琳迅速启动义眼的时间缓冲程序,为两人争取到短暂的非同步状态。
“跳。”陆昭明低喝。
两人纵身跃入裂缝,身影瞬间消失。
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仿佛穿越了一层无形的薄膜。当他们再次落地时,已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四周布满错综复杂的管道与机械装置,中央悬浮着一颗跳动的心脏状能量体。
“这就是……心脏发动机的核心外缘?”艾琳环顾四周,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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