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祭坛的轮廓在迷雾中若隐若现,陆昭明的身影刚刚从蛛丝网络中浮现,脚下的石板便发出一声轻微的震颤。他几乎立刻意识到,这并非普通的遗迹——它的结构、纹路、甚至空气中弥漫的气息,都与他脊椎中的罗盘核心有着某种诡异的共鸣。
他深吸一口气,右手按在胸口,试图压制那股越来越强烈的不适感。记忆正在流失,像沙漏倒转时滑落的细粒,模糊了某些关键的片段。但他没有时间去纠结这些。身后不远处传来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傀儡群正在逼近。
“得快点解开它。”他低声自语,目光扫过眼前的祭坛表面。
那些图腾不是装饰,而是密码。
它们排列成环状,不断缓缓旋转,仿佛在抗拒被解读。每一个符号都像是某种生物的抽象化表达:有的像节肢动物的复眼,有的如鱼类的鳃裂,还有的则呈现出神经突触般的分支结构。最诡异的是,其中一块图腾中央嵌着一枚类似线粒体的图案,但末端却连接着一个微型齿轮,仿佛是将生命机制与机械逻辑强行拼接在一起。
陆昭明皱起眉头,脑海中浮现出实验室里的某个夜晚。他曾在研究远古文明遗址时,发现过类似的符号系统,当时他尝试用现代生物学的分类法去解析,竟然得到了一组可以还原为基因序列的编码。
“如果这是……一种古老的生物语言呢?”
他闭上眼,灵视悄然开启。世界在他眼中变得不同——不再是色彩和形状的堆叠,而是能量流动的脉络。那些原本不断变换的图腾,在灵视之下显露出短暂的稳定模式。
他迅速调出脑中关于生物演化树的记忆,开始对图腾进行归类。鱼类、两栖、爬行、哺乳……每完成一次匹配,对应的图腾就会微微亮起一道淡蓝色的光芒。
然而就在他准备继续推进时,一股刺骨的寒意突然沿着脊椎窜上后颈。罗盘核心剧烈震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
他咬牙忍住晕眩,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不能停……只剩最后几个了。”
他指尖轻触最后一个图腾,那是一组交错的螺旋结构,看上去既像DNA双链,又像某种精密仪器的传动装置。当他将其归入“人类”类别时,整个祭坛忽然发出低沉的嗡鸣声,符文逐一熄灭,随后,一道幽蓝的裂隙在中心缓缓张开。
空气瞬间凝滞。
陆昭明瞳孔微缩,他分明记得自己在归类过程中,无意间念出了其中一个音节组合。那个音节像是某种古老语言中的词根,发音古怪而拗口,但在他说出口的一刹那,四周的迷雾仿佛被冻结了一瞬。
“禁忌之名不可言……”
他的喉咙发紧,心跳加快。这个规则,他在铜墙上见过,也曾在多次遭遇人知污染时感受到它的存在。可刚才那一句,究竟是误触了禁忌,还是触发了某种隐藏机制?
裂隙下方传来一阵微弱的风流,带着淡淡的腥气。那不是普通的腐臭味,而是一种混合了血肉与铁锈的气息。陆昭明的眉头更深地皱了起来。
“血肉教会……怎么会在这里留下痕迹?”
他没有再往下想。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近到足以让他分辨出是几台傀儡同时移动。他蹲下身,手掌贴住裂隙边缘,感知到下方确实存在一条通道。通道并不深,大约五米左右的高度,底部铺着一层泛着金属光泽的苔藓。
“跳下去。”他对自己说。
他调整呼吸,正准备跃下,忽然注意到裂隙边缘有一道极细的刻痕。那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为划出的痕迹。他凑近一看,隐约辨认出那是一个数字编号:“007”。
和他白大褂内衬上的编号一模一样。
他的手指僵了一下,旋即用力掐住掌心,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已经没时间再去思考这些巧合背后的含义。
身后传来金属撞击地面的巨响,第一台傀儡冲进了祭坛区域。
他不再犹豫,纵身跃下。
身体下坠的过程中,裂隙上方的符文重新亮起,幽蓝光芒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复杂的网,随后缓缓闭合。当最后一缕光消失时,祭坛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仿佛从未被打开过。
地下通道中,陆昭明缓缓站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土。他抬起头,望向通道深处。前方的墙壁上,依稀可见一些残破的壁画,描绘着某种仪式的场景。
而在壁画最中央,赫然画着一个身影——脊背处嵌着一枚青铜罗盘,双眼泛着琥珀色的晶格光芒。
和他一模一样。
他屏住呼吸,心脏重重跳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通道尽头传来一阵细微的蠕动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靠近。
陆昭明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凝聚起一抹幽蓝的能量光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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