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浓得化不开,蒸汽机车的嘶吼声像一把钝刀,硬生生将这乳白色的帷幕撕裂。站台上,人群如潮水般推挤涌动,喧嚣声、告别声、汽笛声混杂成一片,敲打着每个人的耳膜。
陆凛冬站在车厢门口,一身挺括的军装衬得他身形愈发笔直。领口紧勒着喉结,让他不自觉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他的右臂死死箍住那只漆黑铁盒——密封接口处渗出针尖似的寒气,那是昨夜冷库废墟的低温,仿佛已经钻进了他的骨缝,怎么也驱不散。
他微微侧过头,残存的左耳在嘈杂声中捕捉着那个熟悉的声音。
“凛冬!”
一个嘶哑却无比清晰的女声,穿透了所有的喧嚣。
是祝棉。
她几乎是撞开人群扑过来的,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黏在泛红的颧骨上。她跑得很急,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直直地望进他眼底。
不由分说,她将一个沉甸甸的钢制饭盒塞进他臂弯里。
“拿好!”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那饭盒很特别,盒面有九道琉璃隔断,在晨曦微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隔断里,分别盛着妖异的猩红辣油、醇厚的浅褐麻酱和浓沉的紫黑腌梅汁。这是她连夜赶制的,每一格都凝聚着她的心血与担忧。
“听着!”她语速极快,沾着煤灰的食指依次点过不同的隔断,像是在下达最重要的战斗指令,“辣油泼窗,驱邪避秽!麻酱裹杀,困敌断后!腌梅榨舌,清醒心神!三招保命,别省着用!”
她的指尖最后重重落在盒盖上,那里,一道新烫出的裂痕格外醒目。那道裂痕,正正反照出她摊开的手心——昨夜辣油封坛时烙下的菱形灼伤还未愈合,翻着鲜红的嫩肉,边缘还泛着火燎的水泡。
那是守护的印记,也是疼痛的证明。
就在这时,尖锐的发车铃猝然炸响!
“呜——哐当!”
绿皮火车猛地一动,钢铁巨轮与铁轨摩擦出刺耳的声响。陆凛冬被惯性带得一个趔趄,他反应极快,猛地探出身子,一把攥住了祝棉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腕。
那一刻,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滚烫的铝制盒底,就那样死死地压进两人交错跳动的脉搏上。她掌心的灼伤,紧贴着他虎口粗糙的厚茧和常年握枪磨出的硬茧。
伤痕贴着伤痕,温度烙进温度。那一瞬间,仿佛有看不见的线将他们紧紧缝合,所有的担忧、不舍与誓言,都在这无声的触碰中汹涌传递。
“等我回来……”他的呼吸喷在她耳边的碎发上,痒痒的,带着他特有的、混合着皂角与钢铁的气息。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却无比清晰,像承诺,又像祈祷,“我们就去海边,开一家分店。不搞这些复杂的,只卖你拿手的……清汤面。”
那是乱世中,一个关于平凡幸福的、最奢侈的蓝图。没有诡异的菌丝,没有冰冷的钢印,只有阳光、海浪和一碗热腾腾的简单面食。
祝棉没有回答,甚至没有点头。她只是用那双灼灼的、仿佛燃着暗火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像是要把这一刻的他——这个眉骨带疤、眼神坚毅、在离别时才会流露出片刻柔软的男人——连同这个美好得近乎虚无的愿景,一起钉进自己的骨头里,刻进自己的灵魂里。
她必须记住他此刻完整的样子。她怕下一次相见,会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哐当!哐当!”
铁轮开始加速,无情的物理法则要将他们交握的手扯开。力量从手臂上传来,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一点点滑脱。
“照顾好他们……”他最后说道,目光沉沉,里面是千言万语。
“家里有我。”她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像磐石般坚定。
然后,她猛地将手抽了回去!
就在那分离的瞬间,陆凛冬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泛着油光的盒盖倒影里,他瞥见车底盘锈迹斑斑的传动轴上,异象陡生!
是菌丝!它们来了!
蛛网状的惨绿菌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钢铁的缝隙疯狂蔓延!是昨夜冷库废墟里那些东西!它们竟如此狡猾,借助震波,攀附上了这移动的钢铁巨兽,试图跟随他去往远方!
几乎同时,他残存的左耳深处爆开一阵针扎般的剧痛!
是共鸣!埋在老家辣油封坛里的那只旧助听器,正在远方疯狂共振,向他发出最尖锐的、只有他能感知到的警报!
危险!它们就在脚下!
本能快过思考。他的拇指闪电般卡住铁盒侧面的一个不起眼的暗扣——这是组织上配发给他,用于封存实验性冷凝剂的装置,本是用于应急保存特殊样本,此刻却成了救命的利器。
“咔嗒”一声轻响,机簧弹开。
一股幽蓝色的、极度寒冷的雾气从暗格中喷涌而出,如拥有生命的冰蛇,带着决绝的姿态,猛地窜向车轴蔓延的菌丝!
“滋滋——嗤!”
细微而急促的冻结声响起,菌丝那令人恶心的蔓延之势为之一滞,表面瞬间覆盖上一层惨白的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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