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骇人的是,她膝弯处磨得透亮的棉布,因为沾染了冰冷的泥水和刚刚溅上的热油,竟幽幽地洇出几块铜钱大小的霉绿色斑渍!在那片灰黑脏污中,格外扎眼。
“看!是那赤矿渣!昨天从她裤兜里掉出来的就是这脏东西!”
“天哪!陈崖柏栽赃用的就是这个!她是共犯!”
“挨千刀的脏心烂肺!害了陆工十年不够,还敢来祸害人家生意!”
“这是看陆家沉冤得雪,又站起来了,她不甘心啊!非要赶尽杀绝!”
“一家子的铁壳心还不信邪,摔了陆家的铁盒子不够狠,非要把残留的毒灰撒出来,烧烂陆家剩下的碗!”
哄笑、怒骂、鄙夷、唾弃……如同污浊的泥石流,海啸般砸向那个蜷缩成一只虾米的身影。钱穗穗把自己缩得更紧,汗湿刺痒的头脸深深埋进膝盖,那些不断扩大的绿斑在裤子的破洞和油渍里,像秽物生出的毒苔癣,看得人心里发毛。
在一片鼎沸的声浪中,祝棉缓缓地、极其平静地弯下了腰。
她推开了小儿子援朝下意识递过来的一只空咸碗,指节分明的手,却稳稳端起了案板上另一只白瓷碗——那是画着牡丹彩蝶的碗,是她留给自家孩子的那份,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浓甜桂浆。人群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喧哗骤停,只剩下北风撕扯着“洗冤豆腐脑”布幌子的裂帛般声响。
甜腻温热的蜜糖气息,逼近了那团瑟瑟发抖的、灰鼠皮毛般的影子。
“吃口甜的吧。”
祝棉的嗓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像厨师手里那把剔刮鱼鳞的薄刃,贴着骨缝利利地刮过去,瞬间割开了所有嘈杂的、爱憎交并的目光。
她的目光沉静如水,看着地上那个因为恐惧而抖成筛糠的女人。“胃里掏空了,装满了苦水和烂渣,”她单膝点地,冰冷的石板寒气瞬间穿透薄薄的棉裤,左手却快如闪电,一把钳住钱穗穗尖瘦得硌人的下巴,强迫她抬起那张糊满涕泪、惨无人色的脸,“才咂摸得出这点熬心的饿……才知道,靠强扭和算计得来的东西,根本填不满魂里被踩虚了的那个大窟窿。”
话音未落,祝棉右手高扬的白瓷碗毫不停顿地一个翻倾!澄金滚烫、粘稠如蜜的糖浆,猛地灌入钱穗穗因惊惧而剧烈抽搐的喉管!
“嗬嗬……咕……呕……”
猛烈的呛咳声爆发出来。滚烫的甜浆没有带来丝毫慰藉,反而像烈火一样烧灼着她的食道和胃囊,甜到极致的味道变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刑罚。钱穗穗肺腔紧缩,感觉每一寸皮肤都被湿厚的泥土紧紧包裹、碾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悬迫感,如同锁链勒紧了脖颈,将她往深水里拖拽。她痉挛着扑向地面,想要呕吐,却只是一个劲地干咳,鼻涕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在周围人惊骇的注视下,她腿弯处那原本只是铜钱大小的霉绿斑渍,竟在短短几息之间,迅速蔓延叠加成巴掌大的一团肮脏青黑!那颜色如同活物,像瘟疫一样沿着她的腿根飞速上行,甚至爬上了她枯瘪的脖颈,在苍白的皮肤下,脉管都仿佛浸透了一层诅咒般的沉泌污绿色!
围观的人群不约而同地骇然后撤了半步,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而祝棉,端着那只空了一半的甜碗,站起身,指骨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她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表情,反而凝重如铁。她的眼角余光,越过混乱的人群,死死地攥向远处——巷口那座巨大的、废弃多年的消防塔。塔基生满滑腻的绿苔,下面堆放着暂时存放的柴火垛。
就在刚才钱穗穗被灌下糖浆、发出呛咳的瞬间,祝棉清晰地看到,塔基鱼鳞板柴堆的缝隙里,一只早已干涸发紫、呈现乌棕色的手掌血印,突兀地从潮湿的泥苔中“挣脱”出来!更诡异的是,旁边几条深嵌在砖石基座裂缝里的痕迹,竟“噗噗”地冒出了几排嫩芽——那是一种霍香,但芽苗却是浓烈到邪门的紫莹莹的颜色,并非植物正常的鲜绿,那紫色在惨淡天光下,散发出一种浓裂焦硬、不合时宜的生命力,看得人心底发寒。
一股巨大的、带着咸扎刺痛感的腐烂腥气,如同有形的触手,从消防塔底遍布的排水沟渠中弥漫出来,混合在深冬凛冽的寒风里,猛地蹿起,无孔不入地钻进每个人的鼻腔,缠魂蚀骨般浸透四肢百骸!
是快立春了吗?不!那股钻踝入骨的寒意只存在了瞬间,就被一股更加厚重、如同地底腐烂物鼓泡翻涌上来的恐怖气息所取代!
与此同时,榆林巷深处,一个布满锈蚀管道的角落。
陆凛冬的军靴猝然钉滞在泥地里。他肩扛的军用手电筒投射出的狭窄光柱,惶然凝固在一个青苔滋蔓、锈迹斑斑的旧井盖上。他已经一夜未眠,沿着地图上标记的红圈,像梳头发一样将榆林巷的每一寸地缝都摸索过来。脚底传来的铁锈寒意,隔着靴底都清晰可辨。
四周突然陷入一种死寂!死寂到连灰烬飘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就在这绝对的寂静里,他的心跳如擂鼓,猛地撞上一阵从脚下、从那绝不应有生命存在的井盖深处传来的细微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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