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水刚冒泡,我立马把最后一撮辣椒末倒进去。红油在水面炸开一圈涟漪,像谁往死水潭里扔了颗炮仗。
火候得掐准。
魔界的灶不是燃气灶,是底下压着一头沉睡火蟾的阵法炉眼,温度忽高忽低,前一秒还能煮面,后一秒就能炼丹。但我送外卖那三年,寒冬暴雨天保温箱漏电、电瓶车半路没电、客户地址写“我家楼下大树右拐第三块砖”,练出来的全是应急手感。
我蹲着身子,用脚尖轻轻拨动通风口的铜片。咔哒一声,火焰从歪脖子状态猛地挺直,稳稳托住锅底。
旁边几个原本靠墙嗑瓜子的杂役都停了嘴。
一个缺了半截耳朵的壮汉冷笑:“凡人火控?等会儿不炸灶算你走运。”
我没理他。
这时候争辩等于和差评客户对骂——消耗情绪,毫无收益。
裂纹藻吸水胀开,腌萝卜片浮起泛黄边角,三分钟整,我掀盖。一股混着焦香、辣意和微妙回甜的气息冲上天花板,撞得梁上积灰簌簌往下掉。
切菜的刀声全停了。
有人手一松,菜刀哐当砸地。
那股味儿太陌生。
魔界的食物要么腥臭扑鼻,要么阴冷发霉,讲究的是“怨气入骨”“悲恸渗髓”。可这味儿……亮堂。像是大冬天裹着被子嗦火锅,额头冒汗还要喊一句“再来一碗”。
魔厨不知何时站到了灶台边,银筷已经伸进锅里搅了一圈。
他没说话,只舀了半勺汤,吹都不吹,直接倒进嘴里。
喉咙滚动了一下。
他又舀了一勺。
围观人群鸦雀无声。
连那个嘲讽我的壮汉都闭了嘴,鼻翼抽动得像条饿狗。
“你用的什么情绪引?”魔厨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八度,“不是怒,不是悲,也不是欲……这是……”
“叫‘爽’。”我抹了把汗,“吃的时候浑身发热,脑子放空,就想拍桌子喊痛快。我们那儿管这叫多巴胺风暴。”
他盯着我,眼神像在看一件不该出现在世上的东西。
“没有魔力注入?”
“全靠配方比例和加热节奏。”
“你确定这不是禁术?”
“要是禁术,我能活到现在?早被自己呛死了。”
他沉默片刻,忽然转身走向储物架,拉开最底层的铁柜,取出三口带耳陶锅,重重放在灶台上。
“明午三份量,你主理。”他说,“食材自选,但不得浪费。”
人群哗然。
这意味着我不再是“临时试做”的外人,而是正式列入供膳名单。哪怕只是边缘位置,也等于在魔宫底层拿到了一张通行证。
“谢前辈。”我咧嘴一笑,顺手把空辣条袋折成小方块,塞进袖口。那是我最后一点来自原来世界的玩意儿,不能丢。
接下来的事就顺了。
我翻出随身保温袋里剩下的几包调料——其实是暴雨天防潮备用的速溶咖喱粉和火锅底料碎渣,混合少量辣椒末,做成三份“情绪核心包”。又挑了五斤干裂纹藻、两筐腌萝卜、一把疑似孜然的黑色颗粒(闻着像烧糊的塑料,但凑合能用),堆在灶台旁。
魔厨站在边上监督,全程没再说话,但脚步一直没走远。
第一锅开煮时,我故意放慢动作,让他看清每一步:先调火,再加水,等微沸才投料,加盖后轻敲锅盖三次判断蒸汽压力。整个过程像在演示某种精密仪式。
第二锅出锅时,已经有小魔仆主动过来端盘。
他们小心翼翼地捧着陶碗往外走,背影绷得笔直,生怕洒一滴。
等第三锅收汁,厨房门口已经围了七八个脑袋。
有人咽口水的声音响得跟打鼓似的。
魔厨尝完最后一口,抬手一挥。
身后铁柜弹开一道暗格,里面整齐码着十几包密封布袋。
“这是……”
“魔盐。”他说,“每月配给,每人一包。现在起,你可用两包。”
我眼睛一亮。
这相当于绩效转正+发放项目经费!
我没急着接,反而问:“有没有更细的研磨工具?我想把调料打得更匀,提升情绪释放效率。”
他看了我一眼,从袖中抽出一块乌黑石板:“碾药用的,别弄坏。”
“明白。”我双手接过。这玩意儿看着像古董,但沉得离谱,估计能压死一头驴。
夜渐深,其他人陆续散去。
厨房重归昏暗,只剩我这儿灶火未熄。
我一边刷锅一边盘算明天的事:裂纹藻可以再泡软些,减少煮制时间;要是能找到点糖替代品,甜辣平衡感会更强;那个黑色颗粒得找人问问是不是真孜然……
正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我抬头,看见玄烬站在廊下,和昨夜一样的位置,一样的姿势。
他没进来,也没说话,只是望着厨房的方向。
我低头,把石板搁在灶台边,抓起一把干海带丝准备研磨。
石板落下时磕到锅沿,发出清脆一响。
火星从炉膛里跳出来,落在我的鞋面上,烫了个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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