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火船夜袭的惨败,如同一声沉重的警钟,在曹军大营中回荡。数十条火船连同上面的死士几乎全军覆没,连南岸的边都没摸到,这种未知而恐怖的防御手段,让曹军上下弥漫着一股畏难情绪。
张辽稳坐中军帐内,面色沉静如水,但紧握的指节却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他并非畏惧,而是深知强攻淮水,代价将远超预期。
“将军,那林朔手段诡谲,水防坚不可摧。继续强渡,恐徒耗兵力,动摇军心。”一位裨将忧心忡忡地进言。
张辽微微颔首,目光投向悬挂的淮南地图,最终落在了淮水以南、那片广阔的水域——巢湖。
“淮水难下,便绕行其后。”张辽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巢湖位置,“传令张合将军,按原定方略,其所率一万偏师,不必再等待我军渡淮信号,即刻由汝阴方向南下,强渡施水,迂回巢湖,威胁合肥侧后!”
他看向帐外南方的天空,眼神锐利:“林朔重心皆在淮水,巢湖防务必然空虚。只要张儁乂(张合)能突破巢湖,兵临合肥城下,我军前后夹击,其淮水防线不攻自破!”
“诺!”
……
几乎是同一时间,合肥官署内,林朔正在检视系统界面。
【警告:检测到敌方战略意图调整!高概率(87%)将主攻方向转向“巢湖”区域。】
【威胁评估:敌军偏师(预估兵力八千至一万),统帅:张合。】
【基于现有势力范围、兵力部署,生成应对建议:1、主动伏击,利用巢湖水域及新式机关,歼敌于半渡或湖上。2、…】
系统的预警让林朔心中一凛。张辽果然不是一根筋的莽夫,正面难以突破,立刻就想到了迂回侧击。张合,亦是河北名将,用兵巧变,不可小觑。
“文和先生,子龙,曹军下一步,恐在巢湖。”林朔将系统预警稍作修饰,以推断的形式告知贾诩与赵云。
贾诩略一沉吟,眼中精光一闪:“主公明见。张辽用兵沉稳,既知淮水难下,必寻他路。巢湖水域广阔,利于舟师,而我军水军主力皆在淮水,此地确为薄弱之处。张合若至,必试图速战速决,强渡施水或穿越巢湖,直扑合肥。”
赵云抱拳道:“末将愿领一军,前往巢湖布防!”
林朔却摇了摇头:“淮水防线仍需子龙坐镇,以防张辽虚晃一枪。巢湖之战,我亲自去。”
他目光扫过系统界面中已经点亮,并经过初步优化的几张蓝图——“火箭舟”、“触发式锚雷”,以及刚刚由水战胜利带来的机关术熟练度解锁的“楼船改良(小型)”图谱。
“吴敦将军。”林朔看向麾下的水军都督。
“末将在!”
“你即刻率领所有可机动之战船,并征调巢湖沿岸所有民用大船,随我前往巢湖。同时,将工坊近日赶制的‘火箭舟’、‘水底龙王炮’尽数装船!”
“诺!”吴敦虽然对“火箭舟”等物不甚了解,但对林朔的命令已毫无迟疑。
“此战,我要让张合知道,这巢湖,并非坦途,而是他的葬身之地!”林朔语气森然。有了系统预警和机关术傍身,他决心在巢湖打一场漂亮的伏击战,彻底粉碎曹操迂回包抄的企图。
……
就在林朔紧锣密鼓调兵遣将,准备迎击张合之时,淮南战事的消息,也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过了长江,传到了江东,吴侯府邸深处。
一间布置清雅、却难免带着一丝寂寥之气的宫室内,一位身着素色宫装,容颜绝丽,眉宇间却笼着淡淡轻愁的女子,正临窗而坐。她正是已故讨逆将军孙策的遗孀——大乔。
侍女在一旁轻声禀报着近日江北传来的战况:“……那林朔将军,据守合肥,先于淮水以诡异机关大破曹军先锋,挫败张辽;前夜又不知用了何种手段,竟引动水下惊雷,将曹军火船尽数焚毁……如今江北皆传,林将军有鬼神不测之机,曹军虽众,亦难越雷池半步……”
大乔静静地听着,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只已然微凉的茶杯。窗外是江南明媚的春色,她的心却仿佛飘过了大江,落在了那片战火纷飞的土地上。
林朔……这个名字,近来在江东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以微弱兵力,抗曹操大军,竟能不落下风,甚至屡挫敌锋……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个英姿勃发、气吞山河的身影——她的亡夫,孙伯符。当年他亦是如此,提一旅之师,横扫江东,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何等英雄气概!
可如今,英雄早逝,留下她在这深宫之中,空对繁华,独品孤寂。
“若伯符尚在……”一个念头悄然升起,随即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幽叹。若伯符在,江东岂会屈居人下?若伯符在,她又何至于此?
对比林朔如今力挽狂澜、锋芒毕露的英姿,再想及自身处境,大乔心中那份深藏的哀怨与不甘,似乎被轻轻触动。同时,一股对于这位素未谋面、却能与当世第一枭雄曹操抗衡的年轻诸侯的好奇,也悄然滋生。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侍女退下后,宫室内重归寂静。大乔望向北方,目光迷离,心中涟漪微漾,久久难以平静。这战火燃起的,不仅是江北的硝烟,或许,还有这江南深宫中,一池本已死寂的春水。
(第五十八章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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