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素色的连衣裙,像一片冰冷的尸布,被纸人僵硬的手臂捧着,在清晨灰败的雾气里,散发出不祥的气息。它不仅仅是衣服,它是一个宣告,一个烙印,无声地告诉汪婷婷——你已被选中,无处可逃。
村民们远远地站着,像一圈沉默的、颜色暗沉的墓碑。他们的目光黏稠地附着在她身上,没有愤怒,没有威胁,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理所当然的等待。等待她屈服,等待她穿上那件裙子,等待她走上那条既定的、通往未知恐怖的道路。
汪婷婷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刺痛感让她勉强维持着一丝清醒。不,不能就这样认输。她是汪婷婷,是来揭露黑暗的记者,不是献给什么邪神或古老习俗的祭品!
她猛地转身,不再看那个捧着裙子的纸人,也不再理会那些沉默的村民,发疯般朝着记忆中村口的方向狂奔。泥水溅湿了她的裤腿,冰冷的空气割着她的喉咙,肺部火辣辣地疼。她只有一个念头:跑!离开这里!
村子仿佛活了过来,在她身后扭曲、变形。那些原本看似随意散布的破旧房屋,此刻仿佛构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她拐过一个弯,以为看到了通往外界的路,却发现眼前是另一片更加破败、更加陌生的屋舍。她试图沿着来时的碎石路往回跑,可跑着跑着,脚下的路不知何时变成了松软的泥地,旁边是她从未见过的、挂满枯藤的断壁残垣。
鬼打墙?
这个念头让她心底发寒。她强迫自己停下,靠在一堵冰冷的、长满青苔的土墙上,大口喘息,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腔。汗水混合着之前残留的雨水,浸湿了她的头发,黏在额头上,冰冷刺骨。
她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任何熟悉的参照物。没有。一切都变了,又或者,她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村子。雾气似乎更浓了,将远处的一切都模糊成灰蒙蒙的影子。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前方不远处,一栋比其他房屋稍微齐整些的土坯房前,站着一个老妇人。正是她刚进村时,在村口见过的那个,坐在门槛上折秸秆的老妇。
老妇人依旧穿着那身深蓝色的旧布衫,佝偻着背,手里没有秸秆,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浑浊的眼睛透过雾气,直直地看着汪婷婷,那眼神复杂难辨,似乎比昨晚那些纯粹的冷漠,多了一丝别的什么。
是怜悯?还是警告?
汪婷婷心中一动。或许……这个老妇人能沟通?她看起来年纪很大,也许知道些什么,也许……能指条明路?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她鼓起残存的勇气,踉跄着朝老妇人走去。
“阿婆……”她的声音干涩沙哑,“阿婆,帮帮我,我想离开这里,我迷路了……”
老妇人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在她沾满泥污的冲锋衣和惊恐的脸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了她空空如也的手上——她没有拿那件裙子。
老妇人深陷的眼窝里,那双浑浊的眼睛似乎极轻微地动了一下。她缓缓抬起干枯得像老树皮的手,不是指向任何一条路,而是指向了她身后那栋房子的房门。
那扇木门虚掩着,里面黑黢黢的,透着一股陈年的霉味。
“天黑了,外面……不干净。”老妇人的声音比昨晚那个干瘦男人更加沙哑,气若游丝,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进来,避一避。”
进来?进这栋看起来比祠堂好不了多少的房子?
汪婷婷犹豫了。直觉在尖叫着危险。但回头看看那片迷雾笼罩、如同鬼蜮的村落,再看看老妇人那看似平静无波的脸……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或许,房子里有其他的出口?或许,能从老妇人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信息?
最终,对未知迷雾的恐惧,暂时压倒了对这栋具体房屋的疑虑。她咬了咬牙,低声道:“……谢谢阿婆。”
老妇人不再多说,转身,用她那缓慢而僵硬的步伐,率先走进了那片黑暗里。汪婷婷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指甲再次掐入掌心的伤口,跟了进去。
屋内比外面更加昏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从门缝和墙壁裂缝透进来的些许天光,勾勒出屋内大致的轮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气味——陈年的灰尘、霉烂的木头、草药的苦涩,还有……一种极淡的、类似祠堂里的纸灰香。
眼睛稍微适应了黑暗后,汪婷婷勉强看清,这是一个极其简陋的堂屋。正中一张破旧的八仙桌,桌腿似乎有些不稳。墙角堆着些杂物,隐约能看到几个陶罐和竹篓。墙壁被烟熏得黑黄,上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装饰。
老妇人没有点灯,只是摸索着走到八仙桌旁的一张长条板凳上坐下,然后指了指对面另一张凳子,示意汪婷婷也坐。
汪婷婷忐忑不安地坐下,凳子冰凉,发出吱呀的声响。她紧张地观察着老妇人,试图从她脸上读出些什么,但那布满皱纹的脸在昏暗中如同一张风干的面具,没有任何表情。
“阿婆,这村子……到底怎么回事?”汪婷婷试探着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那些照片……还有,为什么会有我的照片?那件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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