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翼塔楼的死寂持续了整整一夜,但能量层面的风暴却从未停歇。埃利奥斯的监测仪器捕捉到的波形,从狂暴的尖峰演变为一种持续、低沉、充满自我消解意味的“坍塌式”振荡。莱奥的感知更为直接——那不再是对外的威慑或痛苦宣泄,而是一种向内的、近乎湮灭的引力,仿佛核心正在将自己拉入更深的黑洞。
“必须确认状态。”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莱奥与埃利奥斯在秘密工作站会面,空气凝重。“这种内爆倾向如果持续,可能导致两种后果:要么诅咒结构因核心彻底封闭而进一步‘僵死’,修复可能性归零;要么积聚的压力最终以更无差别、更剧烈的方式爆发,摧毁沿途一切。”
埃利奥斯面前悬浮着复杂的光学模型,核心区域一片浑浊的暗红色,边缘不断向内收缩。“常规侦查手段无效,能量乱流太强。我们需要一个‘锚点’,一个能暂时稳定局部能量场,让我们得以近距离观察的介质。”
两人的目光同时投向另一块显示板——上面是莉亚的生命场数据,虽然依旧虚弱,但经过一夜的紧急干预,已勉强脱离危险峰值,呈现一种脆弱的平稳。她的“连接”在昨夜的风暴中被拉扯到极限,却也意外地显示出一种韧性,如同暴风中弯曲但未折断的芦苇。
“她?”莱奥皱眉,“风险过高。”
“不是利用她本身。”埃利奥斯快速调出数据,“你看这里——昨夜主人能量场‘坍塌’最剧烈的阶段,莉亚的连接通道中,痛苦流强度反而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平台期’,没有同步加剧。我分析了频谱,发现有一种极其微弱的、来自贝儿小姐方向的‘安抚’频率残余(可能是她随身物品或长期活动残留的信息场),在莉亚附近形成了非常薄弱的缓冲层。就是这个缓冲层,在连接被拉伸到极限时,起到了意外的‘绝缘’效果。”
他放大图像:“如果我们能复制、甚至稍微强化这种‘缓冲’,将其附着在一个非生命的探测器上,或许能让探测器短暂穿透西翼外围的能量乱流,接近核心区进行扫描。莉亚的‘连接’特性,加上贝儿小姐残留的‘安抚’印记,可能是目前唯一能抵消部分诅咒排斥的‘钥匙’。”
这计划大胆到近乎疯狂。但时间不等人。
“需要贝儿小姐的配合,提取她身上最强烈的‘安抚’意向信息素。也需要莉亚处于深度平静睡眠状态,以最低活性维持连接通道的‘可穿透性’。”埃利奥斯列出条件,“探测器我会用最快速度改装,使用泣石矿脉中找到的最惰性晶体作为外壳,内部嵌合超微型共振扫描阵列。”
莱奥沉默片刻,做出决断:“我去找贝儿小姐。莉亚的状态你来确保。一小时内准备就绪。”
***
贝儿几乎一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但听到莱奥简明扼要的说明后,她立刻振作起来。“需要我做什么?”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异常坚定。
“一件您最近经常佩戴、或长时间接触的物品,最好蕴含您平静、善意情绪。”莱奥解释,“我们需要提取上面的‘情感印记’。”
贝儿毫不犹豫地取下颈间一条细细的银链,上面挂着一枚光滑的鹅卵石,石头表面有天然形成的、如同水波般的纹路。“这是我在城堡后溪边捡的,经常握在手里……想着事情。”她轻声说,耳根微红,没有明说“事情”多半与谁有关。
埃利奥斯通过便携仪器快速扫描,确认石头表面浸润着稳定而清晰的“宁静关怀”与“忧伤希望”混合频率,强度足够。“完美。”他小心翼翼地将石头放入一个特制的提取槽。
另一边,在玛丽安轻柔的哼唱和埃利奥斯调配的安神香薰作用下,莉亚陷入了药物辅助的深度睡眠。她的生命场平稳如镜,连接通道也降至最低活跃状态,如同一条纤细但清晰的透明管道。
一小时后。一枚指甲盖大小、内部闪烁着微光的深紫色晶体探测器准备完毕。它被暂时封装在一个更坚固的金属外壳内,由莱奥携带。
行动地点选在西翼主楼侧面,一处墙体因古老裂痕而能量相对稀薄的区域(埃利奥斯此前长期监测发现)。莱奥需要在这里,手动将探测器“投送”进能量场,并引导其沿着莉亚连接通道的“映射路径”向核心移动。
“缓冲场已加载,模拟频率与莉亚-贝儿混合特征匹配度92%。”埃利奥斯盯着主控面板,“莉亚通道映射已叠加至导航图。莱奥,探测器脱离物理外壳后,只有最多七分钟的有效操作时间。之后要么被同化,要么被粉碎。”
莱奥点头,深吸一口气,将手掌贴上冰冷粗糙的墙面。狼人的力量与感知缓缓注入,配合埃利奥斯的远程引导,在致密的能量乱流中,艰难地“开辟”出一个仅容探测器通过的临时孔洞。
“就是现在!”
微型探测器脱离金属壳,化作一点几乎看不见的微光,投入墙壁的“涟漪”之中。莱奥的意念通过紧急精神链接与探测器保持着一线联系,埃利奥斯的仪器则疯狂记录着传回的数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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