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
叶霄站在叶家后山的平台上，夜风拂过他已经有些斑白的鬓角。山下，叶家宅院灯火通明，巡逻的护卫举着火把在庭院中穿梭，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祥和。
自从那日十里坡一战击杀皇甫毅，叶家在他的带领下横扫九玄州，如今已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家族。
父亲叶天明退居幕后，含饴弄孙；三长老叶无涯精神矍铄，每日在练武场教导叶家小辈；就连曾经觊觎家主之位的叶无涯，如今也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
叶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掌纹间还残留着方才哄睡儿女时的温度。那双儿女——叶明心和叶灵月，是他与青梅竹马的妻子所生，如今一个十二岁，一个十岁，正是最活泼可爱的年纪。
家主，夜深露重。身后传来护卫恭敬的声音。
叶霄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待护卫走远，他缓步走到平台边缘。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叶家，甚至能看到青阳城繁华的夜景。这本该是他梦寐以求的景象，可为何心中总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
夜风突然变得凛冽，一片枯叶擦过他的脸颊。叶霄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却发现这片叶子形状奇特——像极了一杆长枪的枪尖。
枪...
这个字眼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叶霄浑身一震，瞳孔骤然收缩。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就是在这个平台上，他亲眼目睹了叶家满门被屠，从这里狼狈逃出青阳城！
不对...这不对...叶霄踉跄后退，额头渗出冷汗，叶家明明已经...
真真假假又如何？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现在的生活，你不喜欢吗？
叶霄的眼前浮现出父亲欣慰的笑容，儿女撒娇时的可爱模样，妻子温柔的眉眼...这些画面如春风般抚平了他内心的躁动。
叶霄突然怒吼出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这不是现实！我要找皇甫家报仇！要复兴真正的叶家！
脑海中的声音变得愈发温柔：留在这里，你可以永远拥有这一切。你的父亲不会死，叶家不会灭，你的儿女会平安长大...何必执着于那些痛苦的回忆？
叶霄的双手剧烈颤抖。是啊，何必呢？在这里，他拥有梦寐以求的一切...
咔嚓——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从怀中传来。叶霄下意识摸去，竟掏出了那枚已经缩小成挂坠的九霄镇魔鼎。此刻，鼎身正在他掌心微微发烫，赤无天的声音如惊雷般在他神识中炸响：
徒儿！醒来！
这一声喝令如醍醐灌顶。叶霄眼中精光暴涨，所有的迷茫一扫而空。他毫不犹豫地并指成剑，体内所有按照《蚀月魔典》的轨迹运转，转化为纯粹的混沌之气，一指点向自己眉心！
指尖触及眉心的瞬间，整个世界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分崩离析。月光下的叶家宅院、巡逻的护卫、熟睡的儿女...所有景象都在扭曲中化为光点消散。
叶霄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回到那杆神秘长枪的内部空间。
玄霄的身影在虚空中逐渐凝实，那双异色瞳孔中流转着千年沧桑。他望着单膝跪地的叶霄，白发无风自动。
能舍弃虚幻的幸福选择残酷的真实...玄霄的声音如同远古回响，小子，你通过了最难的考验。
叶霄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幻境中二十年的记忆正在飞速消退，但儿女欢笑的模样、父亲欣慰的眉眼，却如同烧红的烙铁，在他灵魂上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虚无的空间中泛起一圈圈涟漪。
前辈...叶霄抬起头，喉结滚动，这试炼...
真假之辨，存乎一心。玄霄的袖袍轻轻拂动，露出半透明的手臂。那手臂上布满了古老的伤痕，有些甚至还在渗着青光与黑血。记住这一刻的感受，无论何时，都要守住本心！记住你为何而战！
叶霄缓缓站起，膝盖仍在微微发抖。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那双在幻境中轻抚过儿女发梢的手，此刻正缠绕着真实的混沌之气。
玄霄突然抬手，第二道漆黑如墨的石门在虚空中浮现。门扉上刻满狰狞的魔纹，隐约能听见其中传出的凄厉哀嚎。
第二关。玄霄异色的双眸直视叶霄。
叶霄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喜欢从废脉到混沌帝尊请大家收藏：(m.20xs.org)从废脉到混沌帝尊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