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柳依依说的话，莫于归有点难以置信。
也就是说当年从把女孩从森林里捡回来的那一刻起，她就在演戏，好博取同情换得寻觅仙缘的机会吗？
他倒吸一口凉气。
此女恐怖如斯！
为了一本修仙秘籍竟然能有如此心机。
但问题是，长春功在玄穹界压根就不是什么稀罕物啊，只要随便加入一个宗门就能学习。
就算是柳依依这样无依无靠的孤儿，交不起入宗费，也能先赊账，等以后修为有成了再还，何必为了这点东西和他飙演技飙几个月？
再者，以当时柳依依的年纪，过早踏入仙途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在玄穹界，有凡人的身份远比修士的身份安全的多，至少不用担心各大魔宗的窥视，就是误入秘境，修士见到了也会出手援助。
但要是修炼了可一切就不一样了，哪怕只是引气入体，对魔修来说，也一视同仁的看做是炼丹的好人材。
所以莫于归才迟迟不教柳依依修仙，想着等有宗门庇护，有个好靠山和安全的住处后，再传授功法。
却不曾想柳依依就是因为迟迟学不到功法才偷偷溜走的。
“我当初不是跟你说了修炼很危险吗，你乖乖等着不就好了，干嘛非要修这个仙呢？”
还要走上这么远的路，跑去流光宗。
想都不用想，路上到底有多少好心的修士捎了她一程。
莫于归没辙了，难怪柳依依能打破他福源不断，十四岁筑基的记录呢，这么有毅力，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不修炼，更危险。”
柳依依拉着他的衣袖，慢吞吞的说道。
莫于归看着她呆呆愣愣的模样，又看了看她冷的可怕的眼神，揉了揉她的小脸。
不修炼哪来的危险，就是最近一次凡人大规模受击，也是三千年前，无情剑主不知所踪后，妖族入侵试探才发生的。
但想了想当初见到柳依依的模样，女孩这么担惊受怕也不是没有道理。
记得那时柳依依浑身污垢，他洗刷刷半天。
之后又连续放了十几个清洁术法才将她清理干净，让柳依依的真容浮出水面。
比起现在粉雕玉琢的模样，过去她青绿的头发暗淡枯槁，皮肤惨白病态，脸蛋消瘦的甚至能看到颧骨，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一块块不同破布缝起来的，就是清洁的一干二净，还是难以入眼，不过依旧非常可爱就是了。
当然，他肯定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柳依依捡回来的。
但总归而言，当时柳依依惨的都快让莫于归以为她是妖族了，不然要是查明了她隶属的城池或村庄，估计得从头彻查到脚，只是之后确认了女孩人族的身份，相关进展却一点没有，一度让他认为玄穹界的天黑了，就是流民也不至于过的这么惨啊。
想到这，莫于归感概的移开手，想摸摸柳依依的头，
但还是跟以前一样，柳依依很厌恶这种行为，想要躲开，却没能办到，于是冰冷如霜的脸上眉头微微皱起，忍受着莫于归一下一下rua着她的头发。
感受着手中的柔顺发丝，莫于归心里原本那点小怨气也烟消云散了，回来了就好啊，别让等待成为遗憾，他也是补上了这么久来，心里一直担忧的小缺口，不再害怕柳依依是半路被邪修掳走了。
莫于归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
“这世道不算太乱，但你这个小修士平时在山下乱走，还是太危险了，我这里就相对安全一点，要不你也别回流光宗了，干脆加入我的万剑宗算了。”
修炼在哪不是修，流光宗就算是品级高了些，资源多了些，长老强了些，但显然也是远远不如万剑宗的，毕竟哪有宗门会有他这样一个和蔼可亲的宗主。
“师尊...我不能，修炼了。”
柳依依说着，身子忽的剧烈颤抖起来，本就温热的肌肤又迅速升温。
有点微微发烫。
莫于归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看来修为散去对柳依依并非是没有影响，只是没有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一个一心向道的孩子，辛辛苦苦积攒数年的灵气，筑基开辟丹田，结果由于噬灵症，转眼多年苦修消失一空，就是没日没夜的试图追上灵气散去的速度，也无济于事。
换作是他碰见这种事，心态都肯定先会爆炸一会，但柳依依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不能修炼了，连一句诉苦都没有。
“要是不想加入，就算了。”
“要。”
柳依依贴在他的胸口，很快就回了一句，手死死的捏着莫于归衣服的下摆。
如果不能修炼的话，那就要更加珍惜和师尊在一起的时间了...
柳依依轻轻垂下眼帘，遮住眸子里的神色。
莫于归顿了顿，有点恍惚，记得当初他好像也是这么跟柳依依说的，然后女孩怎么回答的来着？
......
木屋里。
莫于归端起剑擦拭了一下，虽然扑了个空，一只妖兽也没见到，但还是辛苦他了。
反正总归来说，也不是丝毫收获也没有。
他收剑入鞘，尽可能让自己这过于年轻的样子显得有点威严些，接着平淡说道：
“要是不想当我徒弟的话，就算了。”
“不要...求、求您。”
女孩声音微微打颤，紧闭着眼，泪水却挡不住的从眼角溢出来，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接着滴落。
像是当他徒弟是天大的坏事一样，她的声音里都带着满满的卑微与哀求。
吓得莫于归当场就甩了一张静音符贴在门上，防止被人听见，误以为他在虐待凡人，把他送去官府喝茶。
“我费这么大劲救你，就是不以身相许，你也别恩将仇报啊，我跟你说。”
莫于归捂着自己，连忙后退了两步。
“我怕疼...”
柳依依哽咽着，带着哭腔的声音让莫于归莫名的都感觉到几分负罪感，就像是他做错什么了一样，虽然他什么也没干，还好心的救助了无助女孩。
“怕疼？当徒弟有什么疼的，我又不让你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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