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璃的回归带来了更强的力量,却也像一面镜子,映照出司砚辰内心深处日益膨胀的不安与无力。
那块来自废弃仓库的奇异金属碎片,如同一个冰冷的嘲讽,提醒着他,对手的庞大与隐秘,远超想象。
常规的调查手段似乎已经触顶,他需要一把能破开迷雾的、更危险的钥匙。
这把钥匙,他知道在哪里,但付出的代价,将是他一直试图守护的、关于母亲的最后一片净土。
他的母亲生前,除了科学家的身份,还曾是一个古老而低调的隐修会——“守夜人”的成员。
这个组织致力于在暗处守望,防止科技被滥用至反人类的境地。
母亲去世后,留给司砚辰的,除了一家需要支撑的公司和沉重的仇恨,还有一枚看似普通的乌木令牌——这是“守夜人”的信物,也代表着一个承诺:可以在绝境时,向组织求助一次,但代价是,求助者必须无条件接受组织提出的一个“等价交换”条件,并且,一旦动用,他与“守夜人”及母亲在这方面的最后联系,也将彻底断绝。
他一直珍藏着这枚令牌,视其为母亲留下的精神遗物,不愿轻易动用,更不愿面对那未知的、必然沉重的代价。
但此刻,为了沈玥,为了可能正在发生的、更恐怖的阴谋,他别无选择。
深夜,司砚辰独自来到郊区一座废弃的天文台——约定的联络点。
他按照母亲留下的密语,启动了某个隐蔽的机关,将乌木令牌放入凹槽。
片刻后,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声音沙哑得不带任何感情:
“司砚辰,持有‘守夜人’信物。你所求为何?”
“我需要知道‘创世生物’的核心秘密,以及‘星陨症’的真相。”司砚辰沉声道,心脏因紧张和决绝而剧烈跳动。
黑袍人沉默了片刻,仿佛在评估着什么。“‘创世生物’……触及了禁忌。
他们的‘神嗣计划’,是亵渎。” 他/她缓缓说道,“情报,我们有。但代价……你确定要支付吗?”
“什么代价?”司砚辰握紧了拳。
“我们会给你真相。但作为交换,你需要自愿接受一枚‘缄默烙印’。”
黑袍人伸出手,掌心托着一枚散发着微弱寒气的、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的暗紫色符文。
“此烙印一旦种下,你将无法以任何形式(言语、文字、暗示)主动将我们提供的情报泄露给‘守夜人’认可名单之外的任何人。
强行泄露,烙印将反噬,轻则精神重创,重则……意识消散。并且,自此,你与‘守夜人’及你母亲在此间的所有因果,彻底了结。”
司砚辰瞳孔骤缩。这意味着,即使他知道了真相,也无法轻易告诉沈白璃,除非“守夜人”认可她(这几乎不可能立刻做到)。
更重要的是,他将亲手斩断与母亲在这隐秘世界的最后联系,那枚令牌也将失去意义。
这是一个极其苛刻的、带有强烈控制意味的代价。
但他想起沈白璃冰冷而决绝的眼神,想起病床上沈玥苍白的脸,想起母亲当年可能承受的痛苦与不甘……
“我……接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三个字,带着孤注一掷的悲壮。
黑袍人不再多言,指尖轻点,那枚暗紫色符文如同拥有生命般,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没入司砚辰的眉心!
一股冰冷的、带着束缚感的能量瞬间烙印在他的意识深处,他清晰地感觉到某种无形的枷锁形成了。
紧接着,大量关于“神嗣计划”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强行涌入他的脑海!
极端科学信仰……“科学成神论”……
“星陨症”是人为释放的基因靶向病毒……
残酷的全球性筛选实验……
绝大多数感染者为牺牲品……
极少数“适配者”成为“神嗣”,激发潜能……
沈玥是珍贵的“活体样本”……
“创世生物”的目标是掌控进化,创造“新人类”……
母亲因拒绝参与并试图揭露而遭灭口……
庞大的、令人绝望的真相几乎冲垮他的理智!
这比他想象的最坏情况还要疯狂千百倍!
他的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震惊而剧烈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但他紧紧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一部分是因为坚韧,另一部分,他惊恐地发现,那“缄默烙印”已经开始隐隐发挥作用,在他试图组织语言向不存在的倾听者诉说时,带来了针扎般的刺痛感!
黑袍人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模样,冷漠地补充了最后一句:“记住代价。
另外,根据我们最新的情报,‘创世生物’对‘神嗣’的研究已进入新阶段。
他们似乎……找到了某种稳定提取或引导‘神嗣潜能’的方法雏形。
那个女孩沈玥,是他们目前最优先的目标。时间,不站在你们这边。”
说完,黑袍人如同融入阴影般消失不见,只留下那枚变得黯淡无光的乌木令牌,和瘫坐在地上、被真相与枷锁双重折磨的司砚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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