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嬉嬉回头,见二人终于走了,身上的辉光霎时熄灭。
他们再不走,她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眼下只能去藕香舍暂住几日,但愿不会被东宅那边的人发现。
她牵着元末,沿荷塘慢步走着,心下忍不住琢磨:这孩子究竟从何而来?实在是太奇怪了!
纵然在烛龙眼中看见自己与他人亲热,却也未曾行过那苟合之事。
难道是有什么高深术法?能凭空塞一个孩儿与她不成?
若当真是哪位道行高深的所为,自己会不会像阿娘一般,肚子日渐胀大,最终爆体而亡呢?!
她越想越无奈,只觉前路渺茫,全是离奇的怪事,没有尽头。
眼下定要将元末安顿妥当,保不齐自己哪一日便突然没了。
犹记得藕香舍院侧,尚有两畦她出嫁前开垦的菜地,或可试一试元末用辉光催发的种子,看能否长出可食用的蔬果。
倘若元末能自给自足,她也就无甚牵挂了。
假使她真有一日走了,元末尚如此幼小,孤零零在这人世苟活,岂不太过可怜?
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该多撑些时日,越久越好,断不能轻易就死了。
她引着元末悄悄从后院角门溜进去,里头黑灯瞎火,空空荡荡,好像从没人来过,还是她出嫁前的模样。
于是,将一楼略收拾了一番,安顿元末睡下后,便往耳房去寻农具,至院侧给先前开垦的菜地松土。
既然时日无多,想做什么就尽快,少睡几个时辰也不打紧。
松土完毕,她又朝荷塘行去,欲采几枚莲蓬,取莲子作种。
晚风习习,夏嬉嬉立在水畔,运起白色辉光,变幻出刀刃与绳索,刷刷削下几株莲蓬,轻巧勾入手中。
没承想这辉光已越使越顺手,竟能像阿姊一般随意变幻形态了,有了这本事,日后便可在塘中捕鱼捉虾来吃了。
想到此处,心中略觉宽慰,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
她兴兴头往回走,却远远见着孟姨太,不由得神色一凛: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孟姨太扶着小丫鬟,老远唤道:“阿璎!是阿璎回来了么?”
夏嬉嬉一愣:她怎将自己认作璎夫人了?
于是缓步向前,轻声道:“孟姨太,是我。”
孟姨太颤巍巍地走近,看到她脸上:“是……嬉丫头啊,哎!我可真是老眼昏花了!”
“孟姨太,我……”夏嬉嬉颇觉尴尬,不知如何开口。
“哈!我晓得,咱们进屋说吧?”孟姨太笑了笑,牵起她往藕香舍去。
夏嬉嬉不知她意欲何为,讪讪地一同走到藕香舍厅堂坐下。
小丫鬟点了灯,沏了壶茶搁在桌上,孟姨太便挥挥手叫她出去候着了。
“孟姨太……我眼下……实在不便露面叫人看见,能否容我……在此暂住几日?虽说我已出嫁……”夏嬉嬉吞吞吐吐道。
“嗐!不妨事,想住便住着吧。”孟姨太道。
“当真么?!谢……谢孟姨太!”夏嬉嬉一喜,忙起身行礼。
“哎,不必谢我,”孟姨太拍了拍嬉嬉的手,仍拉她坐下,续道,“这藕香舍啊,本就是三不管的地儿!既不属东宅,也不归西宅南宅。老太夫人在世的时候啊,常说此处是阿璎和玉显幽会偷欢的地方!”
孟姨太说着,掩口一笑。
“啊?”夏嬉嬉面露惊愕,心下恍然:怪不得藕香舍里有一条通往西宅鸟笼房的密道!
“嬉丫头,你和阿璎真像啊!当年老爷让紫凤母女三人住在此处,不知可曾料到有今日这般光景!”
孟姨太感叹着,问她道:“你为何要从宋家逃出来?宋公子待你不好么?”
“说不上多好,说不好也不妥,横竖元宝回来了,我便不愿在那儿待了。”夏嬉嬉怔怔道。
“你肚里是谁的孩子啊?”孟姨太又问。
夏嬉嬉摇摇头:“不知……”
孟姨太又是一笑,叹道:“你们这些小辈终日里折腾!还是年轻好啊!老了便没甚意趣了!哈哈!”
她笑着,随即起身,似是要走。
夏嬉嬉忙道:“孟姨太,我的行踪,不便叫外头知晓,还望您……”
她斟酌着不知如何说恰当,却见孟姨太摆摆手:“晓得晓得!老婆子我老眼昏花,大半夜什么也没瞧见!误将一只小猫认作故人,絮叨了半晌胡话!”
夏嬉嬉神色一松,目送她蹒跚的背影远去。
短短几个时辰,竟生出这许多变故,她只觉身心俱乏,往元末身旁一倒,便沉然入梦。
梦里也不安稳,一群妖魔鬼怪扑将过来,个个都要取她性命。
她挣扎至天明,神思倦怠地坐起身,揉着昏胀的脑袋下地穿鞋,欲往厨房给元末做些吃食。
既得孟姨太首肯,说藕香舍是三不管之处,容她自在居住,夏嬉嬉便不再那般拘谨,径将门窗都敞开通风。
橱柜中尚有少许干货和米面,是她出嫁前未吃完的,于是取了点米面,到厨房煮粥摊饼。
她颇庆幸往日省着未将这些吃完,不然此刻就是拿着一大块金子,挺着这蹊跷孕肚,抛头露面外出采买,也是桩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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