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夏嬉嬉做了个怪梦。
梦里有各种各样的彩色大鸟在天上翱翔,她也想到天上,自由自在地飞。
可有一个戾气很重的灰色恶魔,非要拖着她,一同往无尽的深渊坠落……
坠落途中,她被一阵嘈杂声惊醒了。
外面天还没亮,西厢房内却灯火通明,宋乾已不在榻上,不知去了哪里。
丫鬟小环在外间收拾出一堆衣物鞋袜及日用物件,正一件件往箱笼里归置。
不多时,大门外相继停了两辆马车,两个仆妇进来,帮小环一同将物品装箱,抬到后一辆马车上。
夏嬉嬉浑浑噩噩地还未睡醒,只见宋乾已大步流星地进来,用被子将她一卷便往外抱。
“等等,我外衣还没穿!”夏嬉嬉迷迷糊糊叫道。
“无妨,你到车上接着睡。”宋乾说着,将她抱上前一辆马车。
车内甚是宽敞,设有一方软榻,夏嬉嬉身量娇小,躺上去正好。
宋乾将她的头枕在自己腿上,歪靠在一旁闭目养神。
“你又在发什么疯?”夏嬉嬉枕着他的腿,浑身都不自在,咬牙问道。
“我说带你出门散心,你不是答应了么?”宋乾仍闭着眼。
“我……我哪知道你走得这么急!你的正妻不用管了?还有你祖父,他应允了么?”夏嬉嬉追问。
“这些都不妨事,我与祖父说,需外出几日洽谈生意,身边需得有人相伴,祖父便允了。”宋乾说着,打了个哈欠。
“他不好奇你带谁么?”夏嬉嬉顺口问。
“还能带谁?”宋乾睁眼,抚了抚她的头发,淡淡道,“青竹太过温顺,自上回打了她,见我更是畏畏缩缩,迎蓉也惧我,动不动就哭,只能带你了。”
“温顺还不好……”夏嬉嬉小声嘀咕。
“你是不是很在意我纳你为妾?每回提起青竹都强调她是正室。”宋乾问她。
“谁在意了?”夏嬉嬉瞥了他一眼。
“当时我别无它法,”宋乾似在解释,“谁叫你出身寒微?我又是世家大族的嫡长子,婚娶大事皆由家中长辈做主,能纳你为妾室,已是最好的结果了。那时我最坏的打算,是将你偷偷养在外宅当外室。”
“你!你做梦!”夏嬉嬉气得欲翻身起来,却被锦被裹住,卡在软榻间动弹不得。
“好好,最末一句逗你玩的,再睡会儿吧,天快亮了。”宋乾按着她笑道。
夏嬉嬉把被角蒙在脸上,不再理他。
待她睡熟,宋乾又将那被角掀开,在先前被她说不准亲的额间,又落下一吻。
夏嬉嬉兀自酣睡,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渐渐传来人声鼎沸的闹市声响。
她揉了揉眼睛,发觉自己仍枕在宋乾腿上,抬头见他正用着矮几上的点心和茶水。
“醒了?”宋乾面容悠闲地揉了揉她的鬓发,“我唤人来替你梳妆更衣,稍等。”
话罢,他将夏嬉嬉扶起来靠坐着,躬身吩咐马夫停一会儿,便下车去了。
片刻后,一仆妇捧着衣物鞋袜及梳洗器具上来,利落地为夏嬉嬉挽发漱口穿衣,末了,递了柄团扇与她。
夏嬉嬉以为是天热扇凉所用,便接在手中。
仆妇收拾完了下车,宋乾复又上来,只见夏嬉嬉已掀开车帘,趴在窗边,神采奕奕地观赏外头街市的车水马龙、人潮如织。
“好个娇俏的小娘子!”一个摇着拨浪鼓叫卖的货郎惊呼道。
夏嬉嬉正瞧着他百宝箱似的担子里,那些针头线脑、胭脂水粉、头绳、木梳、童玩等杂货,眼前的窗帘忽被宋乾“唰”地拉上。
“你做什么?”夏嬉嬉面露不悦。
“妇道人家不宜抛头露面!”宋乾说着,坐近将她揽入怀中。
“我看看也不行?就开条小缝可好?”夏嬉嬉语气里带着几分恳求。
宋乾不大情愿地四下扫了眼,将方才仆妇送进来的淡粉帕子权作面纱,系在夏嬉嬉脸上,只露一双明眸,而后开了半扇窗帘。
夏嬉嬉便又趴在窗边,津津有味地观瞧外头景象。
她自幼长在深山里的苍芜村,后来进了金家,也从未到外头的市集上逛过,唯有一回去南宛岛时,逛过街市,但那小岛上仅有一条短街。
算起来,她还是头一回见着如此繁华热闹的场景:各色茶摊、小吃、流动食担、果贩、糖葫芦贩,以及手艺人、苦力、说书先生、算命先生、唱曲艺人、江湖杂耍,还有乞丐、混混等三教九流。
宋乾显是司空见惯,目光淡然地扫视街景:“有那么好看?早饭也不吃了?”
他从矮几上取了块蒸糕递给夏嬉嬉。
夏嬉嬉看也不看,接到手里便啃。
“你莫不是头一回见这些?”宋乾问。
“嗯,是……”夏嬉嬉用完糕,回身自取了杯茶饮尽,又继续神采飞扬地望向窗外。
宋乾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将她搂紧了些。
这时,外头飘来些闲言碎语:
“那不是宋家的马车么?好生气派!”
“窗边那位可是年轻的宋老爷?生得真俊!快来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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