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早已大亮,金黄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倾洒在绣帐罗衾上。
夏嬉嬉却仍自拥衾而卧,沉睡未醒。
门外脚步声响,一个颀长身影掀帘而入。
此人穿着一身玄色长衣,面容冷峻,正是宋乾。
他立在榻前,冲她嚷道:“夏嬉嬉!起来!”
夏嬉嬉在梦中听得这一声吼,心知来者不善,索性闭目装睡,纹丝不动。
宋乾见她这般模样,怒道:“夏嬉嬉!莫非金家的床榻不及宋家的舒适?竟让你贪睡至此!这都什么时辰了,还赖着不起?”
夏嬉嬉暗叹一声,心道:这一两个月来,我日夜看顾元末,何曾睡过一个整觉?莫说是锦衾绣榻,便是给我一条硬板凳,我也能睡得香甜。
虽这般想着,却也不好再装,只得悠悠睁开眼,本想伸个懒腰,又觉不妥,便装作刚睡醒,揉了揉脑袋,迷迷糊糊问道:“什么时辰了?你怎么在这儿?有何贵干?”
宋乾冷笑道:“还装糊涂!你既入宋家为妾,便该知晓规矩。晨昏定省,每日早晚都要向正房太太请安!连迎蓉都知道早起过去侍奉,一会儿你们还要面见祖父,快起来!”
“什么晨昏定省?每日早晚都要去么?我哪晓得还有这回事,先前你又没说……”夏嬉嬉嘀咕着,不情不愿地坐起身来,准备梳洗更衣。
宋乾见她动了,转身欲走。
“宋乾,等等!”夏嬉嬉唤住他,从枕下摸出一个长匣子递过去,“这是我的陪嫁礼金,里面的银票我不会使,你拿去给元末买两头奶牛,依先前说好的……”
话音未落,宋乾面色一沉,又吼道:“夏嬉嬉!谁准你用这等命令语气与我说话!如今我是你的主子,你使唤哪个!还有,不准连名带姓地唤我!”
“那我唤你什么?”夏嬉嬉歪着头问道,“你又不老,‘老爷’二字我叫不出口,莫非唤你‘大爷’?‘家主’?或是‘东家’?”
宋乾神色稍缓,瞥了她一眼:“老爷二字是身份体面,与年岁无关。有外人在时,你得唤我老爷,私下里无妨,可随意些。”
说罢,他接过匣子,打开看了眼,不禁眉头一挑:“这许多银钱都给我?就不怕我吞了不认账?”
“不怕,我信你!都拿去吧!”夏嬉嬉说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以示信任。
宋乾视线下移,落在肩头那只嫩白纤手上,眸中带着几分戏谑:“夏嬉嬉,你可知晓,身为妾室,未经主子允许,不得擅自触碰主子身体?”
夏嬉嬉忙缩回手,嬉笑道:“啊呀,失礼了!往后定当注意!”
她眼珠一转,又道:“对了!方才你说我不能用命令的语气与你说话,那我该用何等语气?不如你教教我?”
说完,目光挑衅地看向宋乾。
宋乾反应过来,沉着脸指她道:“夏嬉嬉,不要得寸进尺!自会有人教你规矩!”
他甩袖朝门外走去,行至门口忽又转身,轻笑道:“不愧是与元宝耳鬓厮磨了这些年,行事作风可真像他。”
嬉嬉闻言,眸光一暗,不高兴地撅起嘴:“像他又如何?像他是犯了哪条天规王法?从你嘴里说出来怎就这般难听!什么叫耳鬓厮磨!”
她左右瞅了瞅,悻悻地踢了桌腿一脚,才坐到妆台前。
候在门外的丫鬟小环忙进来伺候。
洗漱完毕,头发也梳好后,正要更衣时,小环问道:“姨娘,您没带换洗衣物来么?”
“什么衣服?”夏嬉嬉这才想起,出阁时匆忙,只抱了元末出门,衣裳鞋袜之类,竟是一件未带!
“那壁橱里没有么?”夏嬉嬉指着墙边榆木雕花柜问道。
“回姨娘的话,宅子里每月会发放新衣,但这个月时日未到,所以……尚未置办。”小环低声解释,面有难色。
“既如此,就穿昨日那身吧。”夏嬉嬉指了指那件礼服。
“也只能这样了。”小环忙上前伺候更衣。
衣着整齐后,小环面色犹疑,屈膝行礼道:“夏姨娘,您最好还是置办几身体面衣裳,不然出门会让人笑话的。”
“无妨,我还有些体己,过两日再买。”夏嬉嬉说着,径自往外行去。
主屋门外,两个丫鬟侍立两旁,见夏嬉嬉来了,齐齐行礼:“请夏姨娘安。”
夏嬉嬉掀帘进去,见迎蓉正坐在下首与上座的安青竹说话,便移步上前,微微屈膝,语气稍显无奈道:“给太太请安。”
“嬉妹妹快请坐,不必多礼,往后来了,说说话便是。”安青竹温声应道。
夏嬉嬉坐到迎蓉对面,勉力挤出几分笑容在脸上。
“夏嬉嬉,你怎么还穿着昨日的礼服?莫非连件换洗衣裳都没带?”金迎蓉瘪着三角眼,面带嫌弃地打量她。
嬉嬉自是不让她,当即反唇相讥:“你倒适应得快,今日怎不闹了?看来是认命要做妾了?”
“你……”迎蓉嘴角哆嗦着,往下一撇,眼泪又涌了出来。
嬉嬉亦嫌弃地扫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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