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瞧见窦梓良那全班我最优秀的做派,富季礼就忍不住撇撇嘴,小声嘟囔:“真是个彩凤凰!”
他可太清楚了,窦梓良打小就这样,走在哪里都会下意识争当人先!
否则也不会在没有多少景琛和秦先生小灶加持下,一路追着他们不掉队,携手进入府学!
就连现在,同班的同窗们,也仍然十分轻易的,就能接受他好学生的人设,争相向他求问。
老实说,富季礼是有那么一丁丁点的佩服的。
就只一点。
可是……对面那听讲的人,蹙着眉头、始终不得其解的样子,更令富季礼烦躁。
这都问了第几遍了,竟然还没领会,简直怒其不争!还有窦梓良,教的也是对的,可明明还应该更有简洁易懂的说法啊!
富季礼压抑着内心的冲动,将手中的毛笔翻来覆去的倒换。
他的体面和尊严在这里,他可做不出这时候要去跟窦梓良抢学生的事来!
片刻后,有人来寻窦梓良,教授有事请他,窦梓良不得不暂时离开座位。
徐名远卡在‘民富国强’破题处,急的抓耳挠腮。
富季礼目不斜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深深呼吸几口气,频频告诫自己。
他再愚不可及再不开窍,那也是窦梓良教了一半的,他才不要过去插一脚!他扫了一圈围在自己身边的几人,忍耐不住问他们:“你们就没有什么问题,想要同我探讨探讨的吗?”
然而几人当即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这都课歇了,干什么还要探讨?
再说了,我们和他们又不一样,不算好学生!
富季礼深吸一口气。
稳住稳住。
然而下一刻,“啪”的一声,毛笔被他按在桌子上。
他起身快步走过去,一把抽走徐名远手中的草稿。
“让你破题,不是让你喊口号!”
他指着稿子,语速快得像爆豆:“‘民富’是‘仓廪实’、‘衣食足’,‘国强’是‘知荣辱’、‘器甲利’!要勾连,懂吗?”
“比如‘欲强其国,必阜其民;民阜则心定,心定则国器可用!’这架子不就搭起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一把夺过徐名远手中的笔,在纸边空白处飞快的写了两行示范,字迹竟意外的挺拔俊秀。
徐名远看的目瞪口呆,继而恍然大悟:“季礼高才啊!我明白了!”
富季礼立刻把笔还给他,仿佛那笔烫手似得,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抱起《孟子》有模有样的摆好姿势,强自镇定道:“哼,不过是听你嘟囔的心烦罢了。你……你可千万别告诉窦梓良是我教你的!”
然而几人看着徐名远手中纸页上的俊秀字迹,回想方才富季礼破题角度。
语气虽不耐,然讲授却直切重点!
几人纷纷站起,从窦梓良的座位旁转移到富季礼的座位旁。
“季礼,季礼,你这么厉害,再给我也讲讲呗!”
富季礼用力压住想要上翘的嘴角,严词拒绝道:“我只是一时按捺不住,稍稍指点罢了。你们等窦梓良那家伙回来,继续问他吧!”
徐名远却嘿嘿一笑:“季礼你与梓良的课业不相上下,又是表兄弟,问你和问他都一样的嘛!”
“况且,我发现,季礼你在教授他人这方面,甚至还强于梓良几分!”
富季礼的嘴角已然彻底压不住了,他十分自得的道:“那是!想当初,我可还教过初开蒙的景琛呢!”
此话一出,众人当众响起一片抽气之声。
“你还教过景琛!!太深藏不露了啊季礼!”
忆起当年旧事,富季礼那几分傲娇当中,又夹杂了几分羞赧。
他先是骄傲的回应:“景琛那时候比我开蒙晚,最初、最初时候,我担心他跟不上,《千字文》《三字经》这些都是我带他读的!”
“虽然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景琛根本用不着我教什么。所有那些书啊字啊,经论文章,他全都只看一遍就会。”
富季礼说到这里,想到当年自己十分无知的在秦安秦先生面前,炫耀自己是神童天才的旧事,忍不住又一次脸颊发烫。
张文轩几人却是惊讶赞叹。
“所以景琛打小就过目不忘??难怪他不过十一岁,竟然能习治那么多的经典!”
“这就是天才神童与我等凡人的差距啊!”
几人惊叹过后,复又重归平静,再一次围着要富季礼为他们讲文。
富季礼经过这一阵情绪转换,也不再别扭,来者不拒,一一为同窗们讲解起来。
待窦梓良打教授处回到教室,发现自己空空如也的座位。
而富季礼那里,则是一派热火朝天的答疑解惑场面。
他轻轻“啧”了一声,走过去站在人后,端详了一会儿富季礼在人群中认真又兴奋的讲题模样。
半晌,窦梓良微微一笑。
看来他表弟自从当年在景琛处得知‘天才神童’真相,大受打击之后,压抑多年‘好为人师’的旧习,再次破土而出,急欲发扬光大了。
他勾着唇角回到自己座位,整理好自己的书桌,也片刻不浪费光阴,继续自己的功课。
太学,明伦堂。
太学祭酒卞智岚与七八名太学学官、教授,各自盘坐于堂内蒲团上,围着中间摆放着几页信纸的方桌,正襟危坐。
范敏始终情绪激荡,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祭酒,王景琛之才,犹如锥处囊中,其末立见!府试案首不过牛刀小试,《护才疏》已显其风骨魄力,更遑论其对经济民生的独到见解!若拘泥于年齿资历,令明珠蒙尘,是我太学之失!”
“范某坚持,王景琛直入上舍!”
大周朝太学施行三舍制,太学就读学子各分为外舍生、内舍生与上舍生。
初入太学,都要从外舍生读起来,一路经过月考私试与年终公试,成绩优异者,才能得到升舍之机。
而范敏此议,竟然是要十一岁案首王景琛,一入太学便直擢上舍生!
诸位教授无不神色凛然。
有人道:“此子之才,某倒是丝毫不怀疑。只是……上舍生在太学学子当中,其地位非同一般,无数太学学子苦读数年直至金榜有名,甚至都难列上舍之席。”
“十一岁太学生已然东京震动,若是直升上舍,是不是……是不是太过耸人听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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