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卓心如火忆往昔
年轻的将军正是董卓,这是他第二个儿子。
常年的军旅生涯,能回家造娃的时间并不多。
董卓立在院中的老榆树下,望着堂屋窗纸上透出的昏黄灯光,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环首刀的刀柄。刀柄的布条被汗水浸得发黑,那是上个月追剿叛羌时留下的痕迹——三十里奔袭,斩了三个羌人头领,回来时靴子里能倒出血水。
晚风卷着院角的艾草香飘过来,忽然勾得他想起十年前的事。
那时他刚从段公麾下卸甲归乡,还不是什么并州刺史,只是临洮一个有些蛮力的豪强。家里有几亩薄田,一头耕牛,是他爹留下的念想,平日里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
那天他正在地里翻土,远远看见尘烟滚滚,一群披发左衽的汉子骑着马奔过来,为首的是烧当羌的首领滇吾。这厮前两年还跟他在湟中厮杀,此刻却翻身下马,拍着他的肩膀大笑:“董小子,听说你回了临洮,老哥带弟兄们来看看你!”
他愣了愣,随即也笑了。转身就回了家,没等老娘开口,直接牵出了那头老黄牛。
“将军,您真要杀它?”当时还是个少年的段煨急得直跺脚,“这牛春耕还指望它呢!”
“耕牛能种几亩地?”董卓拎着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弟兄们从湟中跑来看我,难道让他们啃干粮?”
一刀下去,老黄牛的悲鸣惊飞了树上的麻雀。他支起篝火,把牛肉大块大块地串在红柳枝上烤,油脂滴在火里,滋滋地冒白烟。又从地窖里搬出藏了三年的糜子酒,瓮一开封,酒香能飘出半里地。
滇吾和十几个羌人头领看得直咂舌。他们知道董家不富裕,这头牛、这酒,几乎是董家一半的家当。
“董小子,你这是……”滇吾摸着络腮胡,眼神里有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老哥说笑了。”董卓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抹了把嘴,“我董卓在羌地混过,知道你们的规矩——朋友来了,有肉有酒;豺狼来了,有刀有箭。你们肯来,就是瞧得起我董某人,一头牛算什么?”
那天他们喝到后半夜,醉了就躺在田埂上,头挨着头,脚抵着脚。滇吾搂着他的脖子,喷着酒气说:“董小子,你够意思!以后在陇西,只要有烧当羌一口吃的,就有你董家一口!谁要是敢动你,先问问我滇吾的刀!”
其他羌人头领也跟着起哄,拍着胸脯保证,要把部落里最好的战马送给他,要让族里的子弟跟着他练刀。
后来,那些羌人真的送来了上千头牛羊,还有十几匹日行千里的河西骏。他用这些牛羊换了兵器甲胄,用那些战马组建了自己的骑兵队——那是他最早的家底,是后来能在凉州立足的根基。
“将军,想什么呢?”段煨的声音把他从回忆里拽了回来。
董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当年能一刀劈断牛骨,现在能一把握住环首刀的刀柄,也能……在刚才想摸孩子脸蛋时,突然有些发颤,这是他第二个儿子了。
他想起老娘当年骂他:“你个败家子!把家底都败光了,将来怎么娶媳妇养娃?”
那时他只嘿嘿笑。他知道,陇西这地方,钱和地都是死的,人心才是活的。羌人认情分,你肯对他掏心窝子,他就敢为你卖命。段公当年能平羌,靠的不只是刀枪,还有那些跟羌人喝出来的交情。
现在,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
孩子们将来要在临洮长大,要跟羌氐打交道,要守住董家的祖宅。他当年散的那些财,结的那些情,或许就能变成护着孩子们的盾。
“梁氏……靠得住吗?”他又问了一遍,声音比刚才沉了些。
段煨挠挠头:“梁氏她哥当年跟着您和滇吾一起杀过叛羌,她懂羌人的规矩。上次烧当羌的小崽子们来抢粮,还是她出面说和的。她说‘董家的娃刚落地,你们要是在这时候动刀子,就是打滇吾老哥的脸’,那些羌人真就退了。”
董卓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一下,好,懂规矩,会说话,比他这只会挥刀的强。
堂屋里的哭声又响了,这次更像是撒娇,软软的,带着股子机灵劲儿。
他想起刚才进门时,梁氏抱着孩子,小声说:“将军给取个名吧?”
他当时没敢接话。他是个粗人,只会起“阿狗”“阿虎”之类的名,配不上生在祖宅的娃,老大的名字是董母取的:董琰,被董母无微不至地养在身边,他不是很喜欢,总觉得文弱了点。
或许……等滇吾下次来,让这老羌人给琢磨琢磨?羌人给孩子起名,都带着草原的意思,什么“追风”“踏石”,听着就结实。
“将军,喝口酒吧。”段煨又递过酒囊。
董卓接过来,没像刚才那样猛灌,只是抿了一小口。酒还是那么烈,却咂出些不一样的滋味——以前是孤勇,现在……好像多了点牵挂。
回忆再次袭来,二十年前,他还是个跟着父亲在临洮市集上混的野小子,看谁都不顺眼,唯独服段公——他母亲的亲哥,舅父段颎。段公常拍着他的背说:“卓儿,陇西这地方,要么被羌胡吞了,要么就踩着他们的骨头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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