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记录”一分,林夜的身体就剧烈颤抖一下,体表浮现出更多的灰败裂纹,生机如同决堤般流逝,甚至头发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他在以自身的生命本源和道基为代价,强行进行这场超越他境界无数倍的“记录”!
但同时,《生死簿》上,原本空白的某一页,开始浮现出扭曲的、充满不祥意味的暗灰色纹路,那些纹路正在艰难地、一点点地构成一个模糊的、代表着“终末归寂”的全新符文!而这个符文,正被《生死簿》本身的生死轮回之力,以及林夜混沌道基的“包容”特性,强行纳入其记载的“死亡”谱系之中,尝试为其定义位置、划定边界!
那黑暗漩涡中的古老意志,第一次发出了惊怒到极致的咆哮:“不——!!!怎可……定义……吾之终末?!”
它感觉到,自己这蕴含了部分本源法则的一击,不仅没有抹杀对方,反而正在被对方以一种它无法理解的方式“理解”、“记录”、甚至试图“归档”!这是一种比直接毁灭它更让它感到恐惧和愤怒的亵渎!
它疯狂地想要收回或引爆这道光束,却发现,光束前端与林夜指尖接触的那一部分,已经脱离了它的完全控制,被卷入了那种诡异的“记录”进程之中!
“咔嚓……”
林夜的手臂传来骨骼碎裂的声响,指尖的皮肉开始湮灭,露出森森指骨。但他眼神依旧沉静,甚至带着一丝明悟的狂热。
“我看到了……所谓终末,并非绝对虚无,而是有序的崩塌,是信息的极度混乱与熵增的顶点……所谓绝望,是灵性之火在绝对黑暗前的最后一次颤抖……而你,不过是将这个过程加速、放大、并据为己有的……窃贼!”
“今日,我便将你这‘终末窃影’,录入我的生死道中!从此,我道之内,你的‘终末’,有了名字,有了定义,便不再是不可知、不可抗的绝对!”
“混沌包容,生死轮转——此击,当有‘名’!其名为——‘归寂之影’!收录!”
随着林夜最后的神念咆哮,《生死簿》上那个暗灰色符文骤然亮起,虽然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崩溃,却真真切切地凝聚成型,烙印在了书页之上!
与此同时,那道“终末归寂之光”的前端约十分之一部分,仿佛被无形的橡皮擦擦除,又像是被《生死簿》强行“剪切”走,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剩余的九成光束,虽然依旧恐怖,但失去了最核心的那一点“终末真意”,威力骤降,更重要的是,其内部结构出现了不稳的紊乱!
“就是现在!攻其七寸!”玄影的暴喝声适时响起。
不用他提醒,一直死死锁定战机的厉北辰,在暗影触手因核心攻击受挫而出现凝滞的刹那,人剑合一,化作一道燃烧着不灭剑魂之火的炽烈剑光,无视了空间阻隔,直刺那剩余光束与黑暗漩涡连接的、因真意被“录走”而暴露出的法则薄弱点!
“天衍·破妄!”
凰九歌和月曦也同时将积蓄的力量爆发而出,星辉与月华不再温和,化作两道凌厉的光芒,轰击向光束本身因结构不稳而出现的能量裂隙!
“轰隆隆——!!!”
这一次,是实打实的惊天爆鸣!
失去了核心真意、结构不稳的“终末归寂之光”,在内外夹击之下,终于轰然崩碎!毁灭性的能量乱流席卷四方,将厉北辰、凰九歌、月曦全部震飞,鲜血狂喷。巨坑四壁大面积坍塌,整个“归墟之眼”空间剧烈震荡,仿佛随时要彻底毁灭。
但,阵法核心未破!林夜,虽然右臂几乎报废,浑身浴血,气息萎靡到了极点,生机如同风中残烛,却依然……站在那里!他指尖那点混沌之光已然熄灭,但双眸之中,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勘破了某种宇宙至理的神光,一闪而逝。
他成功了。以近乎陨落的代价,他“记录”并“定义”了黯源核心意志绝杀一击的部分本质,创造了不可能的奇迹,为团队赢得了反击并摧毁这一击的机会!
然而,没等众人从这震撼的逆转中缓过气,也没等他们为林夜的惨状感到悲痛,那黑暗漩涡深处,传来了更加歇斯底里、充满无尽怨毒与疯狂的精神尖啸:
“窃道之贼……毁吾一击……尔等……全部……都要死!!!”
“献祭……残躯……唤醒……‘蚀星之黯’……本体投影……降临!!!”
漩涡之中,那暗红秽光急剧暗淡,仿佛被抽空了精华。取而代之的,一股无法形容其古老、其邪恶、其浩瀚的气息,如同沉睡了万古的灭世凶兽,缓缓……睁开了超越众人理解范畴的“眼睛”。
一股比之前那道“终末归寂之光”恐怖十倍、百倍不止的意志威压,如同整个星域塌陷,轰然降临!
玄影的残魂发出绝望的呻吟:“它……它在献祭这部分被污染的古域核心和它这具侵蚀体的绝大部分力量,强行接引……虚寂海中,那尊‘蚀星之黯’本体的……一丝微末投影!完了……就算是真正的真仙在此,也要陨落……”
真正的灭顶之灾,此刻,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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