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便有士卒上山禀报,说前往青州的兵马已进入郓州地界,大半日后即可抵达水泊岸边。
赵远将报信士卒召进聚义厅,细细询问二龙山战事。这士卒本是林冲提前派回禀报军情的,对青州之行的经过一清二楚。
待他将青州之事原原本本说完,聚义厅内众头领无不面露喜色,准备迎接凯旋的林冲等人。而许贯忠与闻焕章脸上却浮现出忧虑之色。
寨主,林教头与鲁大师此时回山,只怕二龙山即刻就要生变。
许贯忠话音方落,闻焕章便接着解释道:
“二龙山如今只剩两三百人,却收容了近千俘虏,这些人未必都甘心落草,一旦有人煽动,恐怕二龙山转眼就要覆灭。”
“寨主,二龙山还是留着为好。”许贯忠建言道,“梁山虽日渐强盛,但势力范围主要在郓州和济州一带。此次若能救援二龙山,将其收作梁山分寨自然最好;即便不能,留着他们对青州官府也是个牵制。”
“说得有理。”赵远不由点头,心中暗叹有谋士辅佐果然不同。以往这类难题全靠他独自思量,如今有人分担,顿时觉得肩头一轻。
“救援二龙山宜早不宜迟,不知寨主打算派谁前往?”闻焕章话音刚落,厅中头领们便纷纷争着 。许贯忠与闻焕章初来乍到,对众头领的能耐性情尚不熟悉,此时不便多言,只待赵远定夺。
赵远沉吟片刻,想到青州尚有秦明、花荣等好汉,若能招揽上山,必能壮大梁山实力。当下有了决断:“近日山寨别无要事,我亲自往青州走一遭。”
“寨主此行需带多少兵马?”许贯忠问道。
“不必太多。林教头与鲁大师先前大败青州官军,已令他们丧胆。”赵远略作思量,“带五百马军足矣。”
许贯忠与闻焕章对视颔首,皆认为这个数目正合适。此番随行的头领定为焦挺、徐宁、汴祥与吕方四人。
诸事议定,赵远起身吩咐:“天色已晚,诸位且去歇息。明日一早同往金沙滩迎接林教头归来。”
山东疫病入夏后渐趋平息,水泊北岸已半月未见新增病例。原先染病的河北流民大多痊愈,许贯忠与闻焕章接下来的要务便是将这些人接上山妥善安置。
待众人散去,赵远信步走向后宅。刚到门前便见春梅俏立檐下,见到他连忙屈身万福,欢喜道:“寨主回来了。”
“官人,师师姐姐等你许久了。”
“她还未歇息?”赵远微感诧异。
“官人近来多在山上不见踪影,”春梅鼓起腮帮子抱怨,“师师姐姐生怕若是早睡了,明早醒来又见不着官人!”
“呵……”赵远尴尬地笑了笑。
自山东疫症初起时,他唯恐传染给李师师,便自行隔离避而不见。待到这两月疫情虽已平息,赵远身边却仍是事务纷至沓来,自然无暇与李师师闲话家常。
念及此,赵远心下泛起些许歉疚,遂随春梅往李师师院落行去。
厅堂内,李师师正与潘金莲、李瓶儿闲谈,见赵远进来,忙欢喜起身相迎。
“大郎来了!”
“嗯。”赵远颔首,牵起李师师的纤手引至椅前坐下。
“姐姐,我可把官人请来了!”春梅笑语一句,便识趣地拉着潘金莲与李瓶儿告辞离去。
李瓶儿与赵远接触尚浅,倒未存什么心思;潘金莲却是被赵远亲手所救,又相伴同行,早已情根暗种。此刻虽不舍离去,却也明白自己终究难与李师师比肩,只得黯然随春梅退出。
待众人离去,李师师不禁掩唇轻笑:“春梅这丫头,真是多此一举。”
“怎么了?”赵远犹自不解。
李师师见他这般懵懂模样,既觉好笑又暗自宽心。潘金莲对赵远的情意,她岂会看不分明?如今见赵远并未将那人放在心上,心中自是释然。
“近日总不得空陪你,实在过意不去。”赵远轻握李师师的玉手致歉,“先前答应过日后下山定要带你同行,却始终未能兑现承诺。”
“大郎记得便好。”李师师斜倚赵远肩头,忽轻声相询:“听闻阿秀妹妹被送走了?”
“她家人就在密州景阳镇,总不好强留人家。”赵远揽着李师师的纤腰笑答。
“对了,这趟去东京,你见到谁了?”
“谁?”
李师师抬起头,眼中带着不解。
她知道赵远会这么问,那人必是两人都认识的。
“赵佶。”
赵远声音很轻,把东京之行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当听到金人放暗箭要伤赵远时,李师师明显紧张起来。
“大郎,那你……”
“别担心,你看我这样,像受伤了么?”
赵远握住李师师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胸前。
“其实,多亏了阿秀的表姐,是她替我挡了一箭。”
“若是她在这里,奴家定要好好谢她。”
说到这里,李师师语气忽然泛酸:
“不过大郎还真是讨女子喜欢呢,每次出去,总会带一两个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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