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被这些琐碎而具体的事情填满。他们会一起去超市采购,为“今晚谁做饭”这种小事进行毫无胜负欲的推让(通常以一起动手告终);会在周末的早晨,挤在并不宽敞的厨房里,尝试按照星尘从美食数据库里找来的食谱烘焙小饼干,结果往往不是焦了就是味道古怪,两人却吃得津津有味;会在处理完守护局的文书工作后,并肩坐在露台的旧藤椅上,泡一壶茶,看江上的船灯和远处起伏的城市天际线,偶尔聊几句闲话,更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坐着,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
铁峰牺牲带来的钝痛,并没有消失,但它被时间,被这些温暖的日常,被彼此无声的陪伴,慢慢地包裹起来,沉到了心底某个妥善的角落。它不再是时刻流血的伤口,而成了一块沉重的、却已与骨肉长在一起的纪念铭牌。凌玥还是会偶尔在深夜醒来,但当她感受到身边另一个沉稳的呼吸和体温时,那种虚无的空白噩梦带来的寒意,会很快消散。
在一个寻常的秋夜,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顾晏辰在阁楼的工作角整理完一份报告,下楼看见凌玥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就着一盏落地灯的光,在看一本关于现代量子物理与仙侠能量模型对比的专着,膝盖上盖着一条薄毯。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凌玥自然地往他那边靠了靠,头轻轻抵在他肩上,眼睛却没离开书页。
顾晏辰也没说话,只是伸手揽住她。雨声细密,衬得屋里格外静谧温暖。
过了一会儿,顾晏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很简单的深蓝色绒面方盒。
他没有单膝跪地,也没有酝酿什么戏剧性的时刻。就像讨论晚上吃什么一样自然,他把盒子打开,递到凌玥面前。
盒子里没有钻石,只有一枚指环。材质很特殊,非金非玉,呈现出一种温润的灰白色,表面有极其细微的、如同活物般缓慢流动的银色光晕。指环造型极简,就是一个光滑的圆环。
“苏灵前辈帮忙熔炼的。”顾晏辰说,声音平缓,“用了一小块仙侠境昆仑心髓的边角料——她说算是给拯救世界的英雄的谢礼,还有一点天网提供的、末世最新提炼的纯净记忆合金。星尘计算了最佳的能量相容性和结构强度。”
他拿起指环,牵过凌玥的左手,很自然地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
指环触感微温,戴上后,那流动的银色光晕似乎更明亮了一些,与凌玥自身的能量产生了细微的共鸣,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和联结感。
“以后,”顾晏辰看着她手指上的指环,又抬起眼,望进她的眸子,“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无论要去哪个维度出差,处理什么麻烦,记得回家。”
他的话语依旧朴实,没有“永远”、“誓言”这类词汇,却比任何华丽的承诺都更有分量。
凌玥低头看着手指上的光晕,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融合了仙侠灵韵与末世坚韧的独特温度。然后,她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亮起一点纯粹而柔和的银白色光芒——那是她空间异能与净化之力融合后的本源光泽。
她拉过顾晏辰的左手,摊开他的掌心,用那发光的指尖,在他掌心肌肤上,轻轻描绘了一个极其复杂、蕴含着多重空间坐标和能量辨识符文的印记。印记完成时,光芒内敛,仿佛渗入了皮肤之下,只留下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银色纹路,微微发热。
“这也是你的‘回家’通道。”凌玥抬眼,眼中映着灯光和他,清澈而坚定,“无论我在哪个维度,陷入何种境况,只要你还记得我,这个坐标就会为你指引方向,在我力量所及之处,为你打开回来的路。”
这是她以自身本源力量刻下的、独一无二的“门”。不是法术,不是设备,而是联结。
顾晏辰收拢手掌,将那印记和她的承诺,紧紧握在掌心。他没有说谢谢,只是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两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温暖而安宁。
就在这一刻,客厅中央的空气微微波动,一道柔和的银色光影浮现、凝聚,形成了星尘那标志性的、流动着数据流的虚拟形象。
“打扰了。”星尘的声音响起,音调比平时略高,似乎……带着一种罕见的、属于高度集中运算和发现新事物时的“兴奋”感,“但我想,你们不会介意我立刻分享这个发现。”
凌玥和顾晏辰稍稍分开,但手还握在一起,看向星尘。被打断的温馨时刻并未让他们不快,长期的并肩作战让他们立刻明白,星尘这种状态,通常意味着极其重要的信息。
“请说。”顾晏辰道。
“在过去一周,我调动了最大算力,结合从赵铭轩数据库深层复原的‘失落方舟’信号特征,以及我自身……或者说,原初盘古网络数据库中那些未被完全激活的古老感知模块,进行了超深度交叉比对和时空信号溯踪。”星尘的投影闪烁着,显示出复杂的多维坐标图和能量频谱,“排除掉所有已知维度的干扰信号和自然波动后,一个极其微弱、但稳定到不可思议的‘背景信号’浮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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