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间率部浴血归来的消息,比预想中传得更快。
当那八百锐卒拖着疲惫身躯、押送着缴获的证据和伤员,在预定接应部队的护卫下返回镇北城时,一封由六百里加急发出的战报,已先一步抵达咸阳。
麒麟殿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三公九卿、诸卿大夫分列两班。文官以左,武将以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御阶之下——那里跪着一名风尘仆仆的北疆信使,以及摊开在地的几件证物:带有月氏王庭标记的箭矢、烧焦一半的羊皮地图、左大都尉的青铜令符,以及几封用月氏文写的密信(旁附黑冰台通译的汉文译文)。
“……臣涉间率八百锐卒,于七月廿三夜袭月牙谷匪巢。是役,斩首四百七十余级,焚其粮秣军械,擒杀月氏千夫长阿史那,获此诸证。我部阵亡三十九人,重伤十七,轻伤五十三……”信使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奏报完毕,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御史大夫周青(虚构人物,代表朝中保守派)第一个出列,苍老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陛下!臣有本奏!”
“讲。”御座之上,扶苏(李世民)的声音平静无波。
“涉间身为边将,无朝廷明旨,无大将军虎符调令,竟擅自率军越境,深入敌土,擅启边衅!此乃大忌!”周青须发皆张,“月氏虽非藩属,亦非死敌。如此悍然袭击,若激起月氏举国来攻,河西、陇右乃至北疆,必将烽火连天!届时兵连祸结,国库空虚,百姓涂炭,谁来承担?”
这话像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文官集团的担忧。
“周大夫所言甚是!陛下,月氏控弦之士不下二十万,若真与之开战,绝非匈奴可比!”
“涉间虽有功,然越境用兵,法所不容!若不严惩,边将皆效仿之,朝廷威严何在?纲纪何存?”
“臣闻月氏已遣使质问,称我大秦无故袭杀其边境巡哨及商旅……”
武将队列中,一阵压抑的骚动。几位将领面色涨红,眼看就要出列反驳。
扶苏抬了抬手,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他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看向一直沉默的丞相萧何:“萧相,你以为如何?”
萧何出列,躬身道:“陛下,此事需从三面看。其一,律法:边将确无越境之权。其二,证据:月氏暗中支持匪徒袭扰我边民、刺探我军情,证据确凿。其三,时势:北疆初定,百废待兴,确不宜轻启大战。”
这话看似中庸,实则将矛盾的关键点都摆了出来。
扶苏点点头,又看向张良:“子房先生?”
张良出列,声音温润:“陛下,臣以为,当先问三事:一,涉间越境,是擅自行动,还是奉有密令?二,此战成果,于北疆安危,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三,月氏反应,是举国震怒欲战,还是内部争吵难决?”
不愧是谋圣,问题直指核心。
扶苏终于开口:“第一问,朕可答。涉间越境,是奉镇北大将军韩信密令。而韩信的权限,是朕亲授——‘必要时,可有限度越境反击,以儆效尤’。”他顿了顿,“此事,朕未明发诏书,是虑及消息泄露,反让月氏有所防备。此朕之过,非涉间之罪。”
此言一出,文官队列中一阵低哗。陛下竟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第二问,”扶苏继续道,“冯劫。”
“臣在。”冯劫大步出列,他昨日才刚从北疆赶回咸阳述职。
“你亲历安平里惨案,又主持北疆整肃。告诉诸位卿家,若无此一击,北疆现在会是何等光景?”
冯劫深吸一口气,面向众臣,声音洪亮:“安平里惨案前,北疆匪患月均三十余起,边民死伤数百,商路几近断绝。惨案后,臣彻查吏治,发现至少七名边吏与匪徒有染,更有证据指向月氏暗中输送兵甲、钱粮乃至派遣教官!”
他指着地上的证物:“这些地图,清晰标注我北疆各戍城、屯庄、粮道!这些密信,明确要求匪徒‘多掳汉民工匠’‘刺探镇北城防’!陛下,诸位同僚——这不是寻常马匪,这是月氏伸向我北疆的毒爪!若不斩断,假以时日,匪患将成边患,边患将成国患!”
武将队列中,有人忍不住喝彩:“说得好!”
冯劫转向周青等人,目光灼灼:“周大夫担心月氏举国来攻?那臣敢问:若我大秦坐视其爪牙肆虐边疆、刺探军情、屠杀子民,月氏便会与我永世修好?不!他们只会觉得我大秦软弱可欺,进而得寸进尺!今日割一屯,明日让一城,终至国门洞开!”
他重重叩首:“陛下!涉间将军此战,斩敌酋、焚敌巢、获敌证,更关键的是——打出了我大秦的威风!让月氏,让所有觊觎北疆的宵小知道:犯我大秦者,虽远必诛!纵越境千里,亦必付出血的代价!此战之后,北疆匪患顿消,边民称快,归附胡部亦更恭顺。此非利大于弊,而是除痈疽、保安康之必需!”
一番话掷地有声,许多原本犹豫的官员面露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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