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利慕尚的尾灯,如同两颗猩红的鬼眼,彻底消失在街道拐角,也带走了最后一丝光线和声响。死寂的巷口,只剩下冬夜寒风的呜咽,和墙角那个蜷缩成一团、微微颤抖的身影。
林晚瘫坐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脸颊紧贴着湿漉漉、布满苔藓的墙壁,刺骨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衣料,直往骨头缝里钻。但她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痛。一种更深沉的、来自灵魂深处的麻木和寒意,已经将她彻底冻结。
眼泪早已流干,在脸上留下冰冷的泪痕。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火辣辣地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是睁大眼睛,空洞地望着对面斑驳墙壁上模糊的涂鸦,大脑一片空白。
输了。
一败涂地。
她像个可笑的、自以为是的傻瓜,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结果那稻草的另一端,却连着猎人冰冷的钓竿。她从网吧里拼着命拿到的U盘,那个可能藏着苏曼罪证、可能扭转局面的希望,就这样被陆北辰轻而易举地、以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夺走了。
他甚至没有亲自动手抢夺,只是用一个电话,用她父母无法承受的威胁,就让她亲手奉上。
“把东西交出来。”
“想清楚后果。”
他那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反复穿刺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他精准地捏住了她的死穴——家人。她可以不顾自己,但她不能拿父母的安危去赌。
所以,她屈服了。像一只被拔光了刺的刺猬,露出了最柔软、最不堪一击的腹部。
耻辱。巨大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耻辱感,比愤怒和恐惧更让她窒息。她以为自己变了,变得坚强,可以周旋,可以反抗。可到头来,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她依然脆弱得不堪一击。她所有的挣扎,在陆北辰眼里,恐怕只是一场无聊的、供他消遣的猫鼠游戏。
他现在一定坐在温暖的车里,把玩着那个U盘,嘴角带着嘲弄的冷笑吧?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嘲笑她最终的屈服。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涌上来,林晚猛地弯腰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单薄的身体在寒风中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不知过了多久,咳嗽渐渐平息。力气仿佛被抽空,她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这么瘫坐着,任由寒意侵蚀,任由绝望将自己淹没。
也许,就这样结束也好。冻死在这无人问津的肮脏巷口,也好过回去面对那个冰冷的囚笼,面对父母担忧的眼神,面对苏曼得意的嘴脸,面对陆北辰那双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眼睛。
死了,就解脱了。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罂粟,带着诱人的甜香,悄然滋生。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个熟悉而焦急的呼喊,撕裂了死寂的夜幕:
“晚晚!林晚!是你吗?!”
是姜瑜的声音!
林晚涣散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力气回应。
姜瑜气喘吁吁地跑进巷口,借着远处路灯微弱的光,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墙角、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林晚。她惊呼一声,冲了过来。
“晚晚!我的天!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了?!”姜瑜蹲下身,触手一片冰凉,她吓得声音都变了调,连忙脱下自己的羽绒服,紧紧裹住林晚冰冷的身躯,用力将她搂进怀里,“发生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你说话啊晚晚!别吓我!”
姜瑜温暖的怀抱和带着哭腔的呼唤,像一道微弱的光,刺破了林晚周身的冰壳。她僵硬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空洞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活气。她缓缓抬起头,看着姜瑜写满担忧和恐惧的脸,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只有眼泪再次无声地滑落。
“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我在这儿……”姜瑜心疼得得要死,紧紧抱着她,,用手不断搓着她冰凉的手臂,“我们回家,我们马上回家!”
她试图扶起林晚,但林晚浑身软绵绵的,根本站不稳。姜瑜咬咬牙,半扶半抱地,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将失魂落魄的林晚从地上搀扶起来。
“能走吗?坚持一下,车就在前面路口。”姜瑜的声音带着哽咽。
林晚像个提线木偶,任由姜瑜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阴暗的巷子。外面主干道的灯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姜瑜的车就停在路边,她费力地将林晚塞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然后飞快地绕到驾驶座,发动车子,将暖气开到最大。
车厢里温暖的气息包裹住林晚,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是蜷缩在座位上,抱着双臂,将脸埋进膝盖,身体依旧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姜瑜一边开车,一边不停地用眼角余光担忧地瞥着林晚,想问,又不敢问,生怕刺激到她。刚才看到林晚那个样子,她魂都快吓没了。她加完班回家,发现林晚不在,打电话又不接,一种不好的预感驱使她出来寻找,没想到真的在那种地方找到了如同破碎娃娃般的闺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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