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江州,像个巨大的、湿漉漉的蒸笼。午后阳光被高耸的玻璃幕墙切割,又砸在滚烫的柏油路上,空气里弥漫着汽车尾气和城市特有的焦躁气息。
萧煜站在车水马龙的路边,微微眯了下眼。
十六年。
整整十六年,他生活在终南山云雾深处,与松涛泉石为伴,呼吸的是凛冽清甜的天地灵气,耳边只有师尊的教诲和山间的风鸣。骤然踏入这喧嚣鼎沸的人世,即便是以他的定力,五感也被这汹涌而来的声、光、气冲击得有些紊乱。
他身上是一件洗得发白、隐约能看出原本是藏青色的粗布中山装,脚下是一双千层底布鞋,鞋边还沾着些许未干的深山泥土。背后一个同样陈旧的帆布包,里面鼓鼓囊囊,装着几本快被翻烂的线装书、一个古朴的针盒,还有几包用油纸仔细包好的药材。这副打扮,与周围西装革履、裙袂飘飘的行人格格不入,引来不少或好奇或鄙夷的侧目。
萧煜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轻轻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体内那缕温润醇厚的“太初真气”自行流转,将外界浊气带来的些微不适悄然化去。他天生“玄黄帝体”,万邪不侵,诸法难伤,更兼有一双上古传说中的“阴阳神瞳”,能洞悉万物本质,观气望运,辨药识毒。只是此刻,神瞳内敛,双眸看起来也只是比常人更清亮些,深不见底。
师尊让他下山,只说了一句:“尘缘未了,因果自渡。入世,亦是修行。”
尘缘?他萧家早已没落,父母在他年幼时便不知所踪,据说与一桩极大的旧事有关,师尊语焉不详。这江州城,是他记忆模糊的故土,也是他修行之路的起点。
正沉吟间,一股浓郁甜腻的香气袭来,夹杂着劣质香水和高热量油脂的味道,是从旁边一家装潢得粉红梦幻的甜品店里飘出的。萧煜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神瞳虽未刻意运转,但那食物在他“眼”中,却隐隐浮现出一层驳杂不祥的灰黑之气,尤其是其中几种鲜艳的色素和反式脂肪酸的聚合,几乎凝成细微的秽斑。
“垃圾。”他低声自语,带着一种基于医道本能的评判。
“喂!你说谁垃圾呢?土包子!”一个尖锐的女声立刻响起。
萧煜转头,看到一个穿着时髦超短裙、画着浓妆的年轻女孩,正挽着一个西装男人的手臂,对他怒目而视。她手里端着一杯色彩斑斓的冰淇淋,显然以为萧煜是在骂她。
萧煜不欲多事,只是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手中那杯灰黑之气尤盛的冰淇淋上停留一瞬,淡淡道:“我说的是你手中的吃食,久服伤脾,败坏真元。与你无关。”
那女孩被他这平静无波的眼神和莫名的话语弄得一愣,随即更是火大:“神经病吧你!乡巴佬,懂什么?这是哈根达斯!你吃得起吗?我看你就是嫉妒!”
旁边的西装男也皱起眉头,拉了拉女孩:“算了小美,跟个山里来的计较什么,走了走了。”
周围已经有人驻足看热闹,对着萧煜指指点点,低低的嗤笑声传来。
萧煜不再理会,转身便走。师尊说过,夏虫不可语冰。这红尘浊世,人心蒙尘,他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下山后的第一场“交流”,竟是如此。
他信步而行,看似随意,步伐却暗合某种韵律,速度极快,不多时便穿过几条繁华街道,周遭景象逐渐变得清静了些。前方,一座灰墙黛瓦、颇具古意的建筑出现在街角,门楣上悬着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济世堂”。
一股混合了数百种草木清苦和矿物沉敛的药香,丝丝缕缕地从那大门内飘出。这味道,让萧煜紧绷的心神稍稍一松。总算,这城市里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他迈步走了进去。
堂内颇为宽敞,古色古香的红木药柜直抵天花板,一个个小抽屉上贴着泛黄的药材标签。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店员正在柜台后忙碌,或抓药,或研磨。等候区坐着几位老人,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安详而传统的气息。
然而,萧煜的目光却瞬间被大堂中央的景象吸引。
一个穿着考究、头发花白的老者倒在地上,面色惨白中透着一股骇人的青灰,嘴唇已是深紫色,身体微微抽搐,呼吸微弱得几乎断绝。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医生正跪在旁边,手里拿着听诊器,额头满是冷汗,脸色比那老者好不到哪里去。
旁边,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气质雍容的中年美妇,正死死抓着中年医生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和惊惶:“张主任!张主任你救救我爸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你不是说只是偶感风寒,开了方子吃了就会好吗?”
被称为张主任的中年医生,是这济世堂的坐堂名医张启明,在江州中医界颇有名气。此刻他却是手足无措,颤声道:“林、林夫人,林老这……这脉象散乱,气若游丝,分明是……是元气暴脱之兆!按道理,我那方子只是寻常疏风散寒,绝不该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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