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十八听得背脊发凉。对方不仅武力高强,心思更是缜密狠辣,步步杀机。
“此地不宜久留。‘影牙’行动,少有单独出击。此人失手,同伙很快会察觉。”觉明望向林深处,“我们偏离原定方向了。现在的位置……”他抬头,透过树冠缝隙观察日头,又侧耳倾听远处隐约的水流声,“应该是迷魂凼西北边缘,靠近‘一线天’峡谷。穿过峡谷,可更快抵达边境。”
“一线天?”雷猛皱眉,“那地方狭窄险峻,若遇伏击……”
“但也易守难攻,且能更快摆脱追兵。”觉明打断他,“追兵已知我们大致方向,若走平缓处,必被缠上。猴子、老陈撑不了太久,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安全处所,让他们彻底疗伤。一线天险,对方也难布置大队人马,反是我们机会。”
雷猛看了看呼吸微弱的猴子和疲惫不堪的老陈,沉默片刻,重重点头:“听大师的。”
觉明看向唐十八:“你可还能走?”
唐十八深吸一口气,撑着山石站起来,尽管双腿还在微微发颤,但眼神却比之前坚定了一些。亲身经历这连番生死,恐惧仍在,但一种被逼到绝境后反而生出的韧性,也在悄然滋长。“能。”
“好。”觉明不再多言,辨明方向,带头前行。
队伍再次启程,速度比之前慢,但更加警惕。每个人都尽量放轻脚步,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唐十八走在觉明稍后位置,看着老僧沉稳的背影,忍不住低声问道:“大师,您刚才……怎么知道那一刀会刺向哪里?又怎么能用棍尾恰好点到他的手腕?”这个问题憋在他心里,不吐不快。
觉明脚步未停,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不是‘知道’,是‘看到’。”
“看到?”
“他潜伏树后,呼吸、心跳、乃至杀意流露,都与环境有细微差别。雾虽浓,但这些‘差别’如同水中的波纹。他出刀前,肩臂肌肉的细微紧绷,刀刃破开雾气的轨迹,乃至他眼神锁定的位置……所有这些‘波纹’汇聚在一起,便‘看’到了刀来的路数。”觉明的解释玄之又玄,“至于点中手腕……他既定了要刺我心口,手腕必经那一点。我只是在那里等着。”
等着?唐十八似懂非懂。这需要何等惊人的感知、预判和对自己身体控制到微毫的自信?他想起了父亲以前偶尔提及的武学境界,什么“秋风未动蝉先觉”、“后发先至”,莫非就是如此?
“武学之道,存乎一心。你心越静,看到的便越多。”觉明难得地多说了一句,“你方才在雾中,能摒弃幻听,捕捉真实声响示警,已有几分‘静’的根骨。只是心绪杂乱,执念纷扰,如风浪中的小舟,难以久持。若他日能澄心静虑,未必不能窥得门径。”
唐十八心中一震。这是觉明第一次正面提及他的“资质”。澄心静虑?谈何容易。父亲失踪之谜、军械库的阴谋、北辽的追杀、自身的秘密……如同一团团乱麻,堵在胸口。
似乎看出他的心思,觉明又道:“烦恼即菩提。你的执念,是你的障碍,亦可能是你的契机。端看如何转化。”
唐十八咀嚼着这句话,若有所思。
队伍在沉默中行进了一个多时辰。地势逐渐变得陡峭,两侧山崖开始收拢,树木变得低矮稀疏。前方传来隆隆的水声,越来越响。
转过一个巨大的山坳,眼前豁然出现一道令人惊叹的天然奇观。
两片高达数十丈、光滑如镜的黑色巨岩,如同被天神巨斧劈开,相对而立,中间只留下一道宽仅丈余、曲折向上的狭窄缝隙。抬头望去,只见一线天光,故名“一线天”。缝隙底部,一道湍急的溪流奔涌而出,水声轰鸣,撞击着两侧岩壁,溅起漫天冰凉的水雾。岩壁上长满了湿滑的深绿色苔藓,仅有一些天然的凹坑和裂缝可供攀援。
果然险峻异常!
“就是这里。”觉明望着那幽深的缝隙,“我先上,探路。雷猛,你看护伤员,听我信号再上。唐十八,你居中策应,注意两侧崖顶。”
安排妥当,觉明身形一展,如猿猴般轻巧地跃上岩壁凸起处,几个起落,便没入了“一线天”那昏暗狭窄的入口,很快消失在隆隆水声与水雾之中。
唐十八和雷猛守在下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水声震耳欲聋,掩盖了许多细微声响,但也让环境显得更加孤绝。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就在唐十八觉得脖子都有些仰酸了的时候,一线天入口上方的崖壁上,一点细微的碎石,悄无声息地滚落下来。
紧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
唐十八瞳孔骤然收缩。
那不是自然脱落!崖顶上……有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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