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唐十八追问,“比如呢?”
老陈压低了声音:“比如说,某些见不得光的买卖,接头对暗号的时候,拿出一枚剪边钱,对方就知道是自己人。或者,赌场、地下钱庄,用来标记特殊的赌客或账目。甚至……我听说早年有些军中的败类,倒卖军械物资,也会用特制的钱币或剪边钱做记号,方便分赃和辨认。”
唐十八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原来还有这么多门道。那我捡到的那枚,可能就是哪个顽童剪着玩的废钱吧。”
“也有可能。”老陈点点头,没有深究,将普通开元通宝递还,“这世道,稀奇古怪的东西多。十八郎,你在这儿专心弄你的机巧是正经,少沾那些不明不白的东西。刘曹吏虽然面上凶,心里还是护着你的。”
“多谢陈伯提点。”唐十八诚恳道。
送走老陈,唐十八心中的猜测又清晰了几分。那枚木匣中的剪边铜钱,极有可能是一种黑市交易或内部勾结的信物!赠送者将其与账册、地图放在一起,或许是想暗示这条线索的重要性,甚至……这枚钱本身,可能就是开启某个环节的“钥匙”!
验证的方向有了。但他不能亲自拿着这枚钱去“老王皮货铺”或任何可疑地点试探。那无异于自投罗网。
他需要一把“安全的刀”,或者,一个不会引起怀疑的“偶然”。
接下来的两天,唐十八表现如常。他完成了纺车测试平台的初步调试,虽然简陋,但已经能稳定地演示增速传动的效果,为他后续的设计提供了宝贵的数据。同时,他利用夜晚的寂静,开始尝试用那些收集来的铁丝、铜丝和兽骨,制作一些极其微小、但结构精巧的“小玩意儿”——比如,一个利用弯曲兽骨弹力和铁丝卡榫的简易绊发报警机关,一个用铜丝缠绕、能灵敏感应金属靠近的粗糙“探器”(原理类似最简易的金属探测器,效果未知但值得一试)。这些与其说是实用工具,不如说是他在极端环境下,对材料特性和机械原理的极限探索与思维训练,也是为了应对未来可能需要的“非常手段”而进行的技术储备。
第三天下午,库区的气氛忽然又紧张起来。一队盔甲鲜明的骑兵护着一辆马车,径直驶入军械库大门。马车上下来的人,让所有看到的人都心中一凛——是御史郑巡,去而复返。与他同行的,除了上次那位崔郎中,还有一位穿着紫色官袍、年约五旬、面容清癯、目光如电的文官,气度威严远在郑巡之上。
“是魏侍中!御史大夫,魏徵魏公!”有识得官员服色的老吏低声惊呼,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魏徵!太宗皇帝身边以直言敢谏、清廉刚正着称的宰相,御史台的最高长官!他竟然亲临朔方这边陲军械库!
消息像野火一样传遍库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惊疑不定地望向那被簇拥着走向刘曹吏值房的一行人。连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洪师傅,也停下了铁锤,独眼中充满了惊愕与一丝微弱的希冀。
唐十八站在丙字七号房门口,远远望着。魏徵的到来,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这位帝国重臣,以明察秋毫、嫉恶如仇闻名,他的突然出现,是否意味着长安已经对北疆军械弊案高度重视?还是郑巡的调查报告,引起了这位顶头上司的注意,亲自前来坐镇核查?
无论如何,局势陡然升级了!
刘曹吏的值房门紧闭,精锐的骑兵在外围警戒,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库区内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沉重压力,连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唐十八退回房中,心念电转。魏徵亲至,是危机,也是转机!如果这位铁面宰相真是来彻查此案,那么他手中的账册、地图,就有了呈递上去、直达天庭的可能!但前提是,他必须确保自己的安全,以及这些证据能够被魏徵采信,而不是被郑巡等人中途截杀或反诬。
他需要等待,观察魏徵的态度和行事风格。同时,必须尽快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将木匣中的东西,安全地送到应该看到它的人眼前。
黄昏时分,老陈匆匆赶来,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激动。
“十八郎!出大事了!”老陈进门就压低声音道,“魏侍中亲自在查账!不光是咱们库的账,连带着近三年与朔方有物资往来的周边州郡、官仓、商号的账目存根,全都调来了!就在刘曹吏的值房里,由魏公带来的户部老吏亲自核对!郑御史和崔郎中在一旁陪同,脸色都不太好看!”
“魏公可有什么说法?”唐十八问。
“魏公没多说什么,只是看账,问话。”老陈道,“但他问的问题极细,极刁钻!尤其是那批问题箭镞的入库抽检记录、还有刀胚出事那晚的库区巡查记录、以及所有涉及‘特批’、‘损耗’、‘折价处理’的条目,翻来覆去地问!刘曹吏应对得满头大汗!对了,魏公还特意问了韩库吏告假前后的情形,以及他平日经手的事务和往来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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