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寺的阴影,如同冬日最后的残雪,在春日暖阳下渐渐消融,却终究在心底留下了一片无法完全驱散的湿冷。那夜之后,金光瑶的罪行公之于众,其下场令人唏嘘,仙门百家经历了一场彻底的洗牌与反思。聂明玦得以安息,聂怀桑接任清河聂氏宗主,看似怯懦的表象下,渐渐显露出不容小觑的手腕与智慧。
而于蓝曦臣而言,观音寺是一场彻骨的风暴,吹散了他曾深信不疑的兄弟情谊,也几乎摧垮了他温润表象下的精神支柱。从观音寺回到云深不知处后,他将自己关在寒室之中,许久未曾露面。无人敢去打扰,连蓝忘机也只能在门外静静守候,冷峻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
唯有魏樱雪,每日会端着清淡的膳食与安神的汤药,叩响寒室的门。她不多言,只是将东西放在门外,偶尔,会隔着门扉,弹奏一曲宁静平和的调子,或是低声说几句外界无关紧要的趣闻。她知道他需要时间舔舐伤口,需要空间整理破碎的信念,她能做的,只是这样无声的陪伴,让他知道,门外并非空无一人。
直到某一日,她端着药碗走近,发现寒室的门,虚掩着。
她微微一怔,轻轻推开门。室内光线昏暗,蓝曦臣独自坐在窗边,望着窗外抽芽的新枝,背影依旧带着浓重的孤寂,但那紧绷的肩线,似乎松弛了些许。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回过头。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底带着血丝,但那双温润的眸子,不再是一片死寂的空洞,而是如同被雨水洗过的天空,虽仍有阴霾,却已透出些许微光。
“你来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不再干涩。
魏樱雪将药碗放在他面前的案几上,轻声道:“该喝药了。”
蓝曦臣没有去看那碗药,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仿佛历经劫难后重新认识般的审视与感激。“这些时日……多谢你。”
魏樱雪摇了摇头,“分内之事。”她顿了顿,问道,“可好些了?”
蓝曦臣沉默片刻,唇角牵起一抹极淡、却真实的弧度,带着几分苦涩,几分释然:“痛犹在,但……终须向前。”他看向窗外那抹新绿,“兄长曾言,知其不可而为之。以往或许不解其深意,如今……略懂一二。”有些路,明知艰难,甚至明知结局惨淡,但为了心中的信念与责任,依然要走下去。这或许就是“不可为而为之”的真意。
魏樱雪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的、微弱却坚韧的光芒,心中松了口气。她知道,那个光风霁月的泽芜君,正在从废墟中,一步步走出来。
“他们……要走了。”她轻声换了个话题。
蓝曦臣自然知道“他们”指的是谁。魏无羡与蓝忘机,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决定结伴远游,云游四海,锄强扶弱,不再受世家规矩束缚。
“嗯。”蓝曦臣点了点头,眼中并无意外,只有一丝淡淡的祝福与怅惘,“忘机他……找到了自己的路。如此,甚好。”他看向魏樱雪,“魏公子他……”
“他很好。”魏樱雪接口道,脸上露出一抹清浅而真实的笑容,“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她看着蓝曦臣,终于决定不再隐瞒,“他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弟。”
尽管心中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她承认,蓝曦臣眼中还是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理解与怜惜。原来如此……难怪她如此执着,如此不惜一切。他想起当初在云深不知处,她那般刻意地疏远与冷漠,如今想来,皆是源于这份沉重而无法言说的守护。
“如今,你可放心了。”他温声道。
“是。”魏樱雪点头,目光柔和,“看着他如今有人相伴,平安喜乐,我心愿已了。”她身上那背负了数十年的重担,仿佛在这一刻,终于可以轻轻放下。
数日后,云深不知处山门之外。
魏无羡依旧顶着莫玄羽的皮囊,却掩不住那神采飞扬的本色,他笑嘻嘻地勾着蓝忘机的肩膀,对着前来送行的蓝曦臣和魏樱雪挥手:“大哥,魏……魏姑娘,我们走啦!别太想我们!”
蓝忘机虽依旧面无表情,但周身那股冷冽的气息柔和了许多,他对着蓝曦臣郑重一礼:“兄长,保重。”目光转向魏樱雪时,也微微颔首致意。
魏樱雪看着他们,目光最终落在魏无羡身上,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轻柔的:“保重。”
魏无羡看着她,那双酷似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愫,有好奇,有探究,或许……还有一丝心照不宣的了然。他忽然收敛了嬉笑,对着魏樱雪,也郑重地行了一礼,虽未言明,但那姿态,已说明一切。
“后会有期!”他直起身,重新挂上笑容,拉着蓝忘机,转身踏上了下山的路。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走向那广阔而自由的天地。
送别了魏无羡和蓝忘机,云深不知处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有些东西,已然不同。
蓝曦臣肩头的重任并未减少,仙门的琐事、家族的责任依旧需要他承担。但这一次,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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