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崖眉头紧锁。“幽影”果然如附骨之蛆。
“其次,是‘坠星湖’本身。”青璃继续道,“那里是‘碎星丘陵’几处星辰之力暴动最剧烈的区域之一,湖中不仅栖息着诸多被星辰之力侵蚀、发生异变的凶猛水兽,更常年笼罩着一层‘星瘴’,能腐蚀灵力,扰乱神魂,筑基修士难以久持。且湖心岛有天然形成的‘乱星迷踪阵’,极易迷失方向。”
“最后,是入口的守护阵法。”青璃看向顾清崖和沈墨,“‘水月幻天大阵’比我预想的更完整,但也更……‘警觉’。我尝试以‘碧波玄水印’略微感应,便引动了阵法的一丝反击波动。若想真正开启,所需的力量和引发的动静,恐怕会远超预期。届时,不仅‘幽影’会被惊动,很可能还会引来‘碎星丘陵’中其他潜伏的存在。”
洞内一片寂静,只有外面隐约传来的、如同鬼哭的风声。形势,比预计的更加严峻。
“前辈的意思是?”顾清崖看向青璃。
“计划不变,但需更谨慎,更迅速。”青璃斩钉截铁道,“我们必须立刻出发,趁着‘幽影’尚未合围,以最快速度赶到‘坠星湖’,在子时星力最盛、也是‘星瘴’稍弱之时,尝试开启阵法。一旦进入洞天,便暂时安全。但这一路,绝不平坦。”
她看向顾清崖:“你的伤势,可能支撑急速赶路,并应对可能发生的战斗?”
顾清崖目光坚定,毫不犹豫:“能。”
“好。”青璃不再废话,迅速收拾起简单的行装,又将那独角兽尸上有价值的材料取下。“立刻出发。跟紧我,收敛气息,尽量不要动用灵力,以免被‘影犬’嗅到。”
三人迅速离开藏身的洞窟,没入“碎星丘陵”那永恒的暗红与嶙峋怪石之中。青璃在前引路,身形飘忽,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岩石的阴影或缝隙中,避开可能留下痕迹的松软地面。顾清崖背着沈墨紧随其后,伤势未愈,又背负一人,速度难免受到影响,但他将流云身法催发到极致,配合对肉身的精妙控制,竟也勉强能跟上青璃的步伐,只是额角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
沈墨伏在他背上,小脸紧绷,大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小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尽量减轻哥哥的负担,乖巧得令人心疼。
丘陵内部的地形比外界看起来更加复杂诡异。巨大的暗红色岩石以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倾斜、堆叠,形成无数天然迷障。地面布满深浅不一的裂缝,有些深不见底,涌出灼热的气流或冰冷的煞气。那些扭曲的植物,色彩妖异,形态狰狞,有些会突然喷出带有麻痹或腐蚀效果的孢子,有些藤蔓如同活物般悄然蠕动,试图缠住路过的生灵。空气中始终弥漫着那股铁锈与硫磺混合的刺鼻气味,以及一种无形的、令人心烦意躁的星辰躁动之力。
青璃显然对这片区域有过深入研究,她选择的路线虽然曲折,却总能避开那些最危险的区域和明显的妖兽巢穴。偶尔遇到避无可避的低阶星兽(被星辰之力侵蚀变异的妖兽),她也总能以最小的动静,或以“碧波玄水印”的隐匿、迷惑之能悄然绕过,或以凌厉精准的水箭、冰刃瞬间击杀,绝不让其发出警报。
顾清崖默默观察学习,对青璃的实力与经验暗自钦佩。这位神秘的金丹女修,不仅修为精深,对敌经验、地形判断、危机处理都堪称老辣,远非寻常宗门修士可比。
如此疾行了约莫两个时辰,翻过数道陡峭的岩石脊背,前方隐约传来隆隆水声,空气中的潮湿与星辰躁动之力也骤然浓郁了数倍。
“前面就是‘坠星裂谷’,穿过裂谷,再行三十里,便是‘坠星湖’。”青璃在一处高耸的岩脊后停下,压低声音,指向下方。
顾清崖伏在岩脊后,向下望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下方是一条巨大无比、仿佛被天神巨斧劈开的幽深裂谷!裂谷两侧岩壁陡峭如削,呈暗红近黑的色泽,布满了巨大的、仿佛星辰撞击留下的凹坑与放射状裂痕。谷底并非平坦,而是乱石嶙峋,一条宽阔的、水流湍急、颜色暗红近黑、蒸腾着淡淡血色雾气的浑浊大河,如同受伤的巨蟒,在谷底蜿蜒咆哮,水声震天。更令人心悸的是,裂谷上空,弥漫着一层浓郁的、不断翻滚涌动的、呈现出瑰丽却致命色彩的“星瘴”!星瘴五彩斑斓,时而如极光流转,时而如熔岩沸腾,其中隐约可见细碎的电光闪烁,散发出令人神魂刺痛的混乱波动。
仅仅是远观,顾清崖便能感觉到那星瘴的可怕。若置身其中,灵力运转必然受阻,神魂也会时刻受到侵蚀干扰,更别提其中可能隐藏的其他危险。
“裂谷是必经之路,无法绕行。”青璃神色凝重,“谷中有数处相对稳定的‘瘴隙’,是唯一可以通过的路径。但‘瘴隙’位置会随星力潮汐微微变动,且其中可能有‘星魄’(星辰残力与生灵残念结合形成的诡异能量体)游荡,需万分小心。跟紧我,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守住心神,不要理会,更不要动用灵力对抗瘴气,那只会引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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