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幽寂,暮色四合。顾清崖背着依旧昏睡的沈墨,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穿梭在茂密的林木之间,返回那处临时的藏身山洞。方才与黑狼帮匪徒的短暂接触,虽被他雷霆手段震慑退去,但也让他意识到,此地绝非绝对安全。那匪徒口中的“流云坊市”和“黑狼帮”,显然是附近区域的势力。一旦对方召集更强人手返回,或是引来其他麻烦,以他现在的状态,带着昏迷的沈墨,难以应付。
必须尽快转移!但在那之前,他要弄清楚两件事:怀中那个得自墨老的灰色布袋,究竟是何物?它与沈墨的道痕,与“方寸界”,又有何关联?
回到山洞,顾清崖先将沈墨小心安顿在铺着厚厚干草的石台上,仔细检查了他的状况。沈墨气息平稳悠长,体温正常,小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宁静安详,眉心道痕隐没,那吞噬生机的“空洞”和混沌光华也沉寂下去,仿佛陷入了最深沉的休养。这让他稍感安心。墨老赠送的“七星蕴灵草”已被他捣碎,混合着最后一点“造化金泉”和微量“道源果”粉末,喂沈墨服下,希望能加速他的恢复。
做完这些,顾清崖才在沈墨身边盘膝坐下,从怀中取出那个灰色布袋。布袋不过巴掌大小,入手微沉,触感奇特,非布非革,非金非玉,冰凉中带着一丝温润,仿佛某种从未见过的生灵皮革鞣制而成。表面没有任何纹饰,针脚粗糙,显得古朴甚至简陋。但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布袋,却引起了沈墨道痕和“方寸界”印记的双重反应。
他首先尝试注入灵力。无论是温和的《玄骨真罡诀》罡气,还是精纯的星辉剑意灵力,亦或是新生的、蕴含守护道韵的能量,注入布袋后都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布袋甚至连一丝光芒都未亮起,仿佛只是最普通的凡物。
他又尝试以神识探查。神识触碰到布袋表面,感受到的是一片混沌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无法深入分毫。这布袋竟能隔绝神识!这本身就极不寻常。
“无法以灵力驱动,无法以神识探查,坚固异常,连储物袋都无法容纳……”顾清崖回想着墨老的描述,心中疑窦更深。他尝试着,将布袋靠近自己的储物袋。果然,一股无形的排斥力产生,仿佛两个同极的磁石,无法接近。他又尝试将一块下品灵石放入布袋,灵石轻松滑入,但当他试图将布袋口收紧时,却感觉布袋内传来一股微弱的空间波动,那灵石……似乎消失了?并非掉出,而是如同被吞入了另一个微小的空间!
“内有乾坤?自成一格?”顾清崖心中一动。难道这看似简陋的布袋,竟是一件极其高明的、自带储物空间且完全隔绝灵力神识探查的奇物?其品阶恐怕远超寻常储物袋,甚至可能涉及空间法则!
他再次尝试,这次是放入一株“七星蕴灵草”。灵草同样没入布袋,消失不见。他凝神感知,能模糊感觉到布袋内部似乎有一个极其微小、但确实存在的、稳定的空间,大约只有数尺见方,里面静静躺着灵石和灵草,彼此互不干扰。当他心念微动,想着取出灵石时,那枚下品灵石竟凭空出现在他手中!而布袋本身,依旧轻若无物,没有任何灵力消耗!
“果然!”顾清崖眼中闪过精光。这灰色布袋,是一件无需认主、无需灵力驱动、心念即可存取物品的顶级储物异宝!其炼制手法和蕴含的空间法则,玄奥莫测,远超他目前的认知范畴。墨老说研究多年一无所获,恐怕是因为此物根本不依赖常规的灵力或神识驱动,而是需要……特殊的“钥匙”或“认可”?
他想起了布袋入手时,沈墨道痕的异动和自己“方寸界”印记的悸动。
是了!或许,此物与“道痕”或“方寸界”这类涉及更高层次力量的存在有关!寻常修士无法驱动,但身怀道痕的沈墨,或者拥有“方寸界”印记的自己,或许能开启其更深层的秘密?
他不再犹豫,将灰色布袋轻轻放在沈墨摊开的小手手心,然后用自己的手掌,覆盖住沈墨的手和布袋,同时闭上双眼,全力运转《静心悟道诀》,将心神沉入与沈墨血脉相连的那份羁绊之中,默默呼唤,尝试引动沈墨眉心沉寂的道痕,也引动自己丹田那丝“方寸界”印记。
起初,毫无反应。沈墨依旧沉睡,道痕沉寂。布袋冰凉。
但顾清崖没有放弃,他一遍遍回想着布袋入手时沈墨道痕那瞬间的共鸣,回想着“方寸界”中经历的“守护”问心,回想着与沈墨相依为命、一次次生死与共的点点滴滴。一股纯粹而深厚的守护之意,混合着对弟弟的无尽怜爱与期盼,自他心湖中自然流淌而出,通过相握的手,缓缓传递。
时间一点点流逝。洞内一片寂静,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就在顾清崖感觉心神有些疲惫,准备暂时放弃时——
异变陡生!
被他握在掌心、贴着沈墨手心的灰色布袋,忽然毫无征兆地、微微震动了一下!紧接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混沌色的、仿佛包容了万千色彩流转的光晕,自布袋表面浮现,沿着顾清崖的手掌,迅速蔓延到他全身,又通过相连的手臂,流淌到沈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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